沈廷扬道:“就是范永斗提到的是淮盐白家的当家徐寡妇。
这白家是两淮盐业的八总商之一,在扬州有总号,在山西平谷有老号,在北京城有天字号,各有一个当家。这徐寡妇就是天字号的当家,还是北京晋商会的总商,买卖很大,路子很粗......代王及大同诸郡王妖言惑众的奏章抄件,就是她搞到后带去山西会馆,然后才被范永斗得到的。”
“那这家徐寡妇有没有通番卖国?”朱由检又问。
“应该没有......”沈廷扬斟酌了一下,又说,“这个徐寡妇其实是忠良之后,她是军籍出身,娘家世袭山西镇西卫指挥使,老祖宗好像还是中山王徐武宁的本家族人......而且淮盐白家是借着开中法发家的老牌盐商,在淮、扬一带就是鼎鼎有名的巨富,犯不着为了几个小钱去通番卖国。”
通番卖国现在还是小买卖,真正的大奸商是看不上的。不过没有通番卖国也不打紧,要抄家还怕没有罪名吗?
“哼,”朱由检哼了一声,“即便没有通番卖国,白家和这个徐寡妇也不是好人!这群盐商最是可恨,明明该交1000万税,却只给朕一百多万,个个都该死!”
不就偷漏盐税?沈廷扬心说:哪儿来那么大的恨?再说了......那帮盐商要没有你家的那群王爷,还有南北二京的大勋贵,还有宫里那群公公罩着,能逃什么税?
“李自成!”朱由检越想越生气——当年在扬州,逆子随随便便就从那边盐商身上敲出600万盐税啊!那还是半壁江山......所以他就把李自成叫来了。
“点兵!”朱由检吼道,“传朕旨意,第一团、第二团备五日行粮、马料,一人配双马,出征!”
出征?就快过年了,还要打仗?
李自成愣了愣,“万,万岁爷,往哪儿出征?”
“北京城!”朱由检咬着牙。
“北京?”李自成吓一跳,“万岁爷,难道京师有人作乱?”
“不是有人作乱,”朱由检咬着牙,“是朕要去抢个女奸商!”
“抢?”李自成简直有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当皇帝的怎么能抢呢?
朱由检瞪他一眼:“李自成,还不快去!兵贵神速,朕要是去的慢了,女奸商就要跑了!”他一回头,又对沈廷扬是,“沈廷扬,你也跟着!”
“臣,臣不会抢......”
“呸!”朱由检道,“你以为朕不知道海沙帮的底细?你家世世代代都是东南海上的巨贼,到朝鲜之役时才受抚帮着运粮的......而且你们这些干海商的,都是亦商亦盗,怎么就不会抢了?”
沈廷扬哑口无言,心里却想:我家世世代代是海贼,你家也是红巾贼......对了,你前一阵还抢了兀良哈大公主!祖传的手艺没落下啊!
沈廷扬没话讲,李自成就更没话说了,他虽然没当过强盗,但却对这个行业并不反感,如果不是选上天子家丁,现在许就去落草了。
领了朱由检的命令,李自成马上就去传令。这次朱由检是带着孙传庭和卢象升两个团一起出塞的,现在全都调集起来,押着八大奸商,一块儿入了张家口,然后一路奔向北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