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国是不是想让我日本国称臣?”
德川家光可不敢高兴的太早,因为在他看来日本和大明讲和并不是问题,问题是日本不能向大明称臣。
日本的天皇从1000余年前的推古天皇时代起,就以日出处天子自居,而将中国皇帝称为日落处天子,以寻求外交上的平等地位。而日本国也从那时起渐渐以神州上国自居,在宋朝的时候甚至搞起了闭关锁国和朝贡贸易。当时去日本国经商的宋朝和朝鲜商人,常常要以朝贡的名义和日本的太宰府打交道。
而且日本国也一直不愿意和高丽、朝鲜建立平等的邦交关系,因为日本自视为和中国一样的上国,而将高丽、朝鲜视为属邦。
在这种和国力不相等的外交政策驱使下,日本国在东亚一直是个非常孤立的存在。而这种“日出处天子”的认知早就深入人心,所以也不是德川幕府可以更改的。
当然了,如果明朝和朝鲜也同日本一样闭关锁国,那德川将军倒是可以以日本国王的名义进对明、对朝外交。
可是现在大明、日本、朝鲜都已经开国,而且明朝还以征讨日本的名义,将朝鲜全罗道、庆尚道南部,原本被日本占据的地盘全部纳入掌控,实际上成了和日本隔海而望的近邻。
所以中、日、朝三国外交中的模糊空间,已经不复存在了!因此德川将军也不能以日本国王的名义和大明、朝鲜进行外交,只能“天皇之臣”的名义进行外交。
天皇之臣当然不能向大明皇帝称臣,那就成了一仆二主了。而天皇就更不能向大明皇帝称臣了......1000余年都坚持下来了,怎么能在德川家光手里坏了规矩?
“公方殿下,”松平信纲一边报告,一边将刚刚得到的朱慈烺亲笔的书信奉上,“这是大明皇太侄殿下给您和天皇陛下的亲笔信,是托流落大明的松仓重利和益田时贞送来的......”
“纳尼?”德川家光一愣,“松仓重利和益田时贞不是已经成神了吗?怎么又活了?”
“公方殿下,他们没有成神,只是在皮岛之战中被......被明国海军俘虏了。”
“巴嘎......”德川家光骂了一句,“堂堂武士,居然当了那么久的俘虏,他们难道就不会自我了断吗?”
“公方殿下息怒,”松平信纲赶紧提两人解释,“切腹是需要刀子的......他们两人被俘后就没有刀了,所以不能切腹。”
“没有刀......”德川家光冷哼了一声,“那他们可以上吊,可以跳海,可以绝食,可以一头撞死......”
“公方殿下息怒,您还是先看看明国皇太侄的亲笔信吧。”
松平信纲一边说话,一边给德川家光的小姓打眼色,让其赶紧把信筏从信封中取出交给家光。
家光哼哼两声,就接过一张信纸展开一看,是用汉字写的,他都认识,于是就念了起来:“天皇兴子女士芳鉴:沧海涛涛,往来遥遥。虽无缘得见芳颜,但亦知东瀛有明君女主,年芳二十有一,待字闺阁之中......”
念道这里,德川家光已经跳起来了,瞪着眼珠子,张着嘴巴,一会儿看看书信,一会儿又看看松平信纲,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怒吼了一声:“巴嘎!大明皇太侄想让他的弟弟娶天皇陛下......真是岂有此理!”
松平信纲看见家光发怒,只好结结巴巴地说:“公方殿下息怒,臣听闻西洋各国多有女主,都是可以嫁人的。即便在我国,如果武士家中只有女儿,没有儿子,也可以招赘夫婿,以继承家业。天皇陛下今年已经二十一岁,早就应该考虑婚配之事了......”
“那,那是天皇!”德川家光怒吼,“她如果嫁给了明国的宁王,那我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