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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凭破案冠绝京华 第104节(2 / 2)

她面色惨白地瞪着萧扬,瞳底怒意勃然,萧扬被众人看着, 唇角微动,却再也说不出什么, 秦缨叹了口气, 对韦崇道:“劳烦韦尚书借一处厅堂吧。”

韦崇从惊震之中回神, 立刻道:“自然, 自然,请公主和驸马去馆阁中说话,谢大人和县主有什么要审问的, 也去里头问吧,我们在外候着便是。”

李琼自受不了大庭广众下如此耻辱,当先转身往潇湘馆的正厅中走去, 萧扬跟在后, 这时,谢星阑吩咐谢坚, “将她们几个涉事之人全都带进去——”

萧湄愣在原地,也未想到事情会生出这般变化, 见父亲母亲都已离去, 她反应了片刻才疾步跟上,待众人进了厅堂, 韦崇亲自将厅门关了上。

一转身,便见客人们面面相觑,又都将疑惑的目光落在他身上,韦崇赔笑道:“今日之事我也未想到,闹成这般,实在是对不住大家了。”

众人心底称奇,面上却颇为克制,柳明礼迟疑一瞬道:“如此这般,这宴席是用不了了,我们在此,也多有不便,不如我们家就先告辞了。”

他如此一说,其他两家自也提出告辞,工部侍郎萧骞担忧地看向厅内,最终也没敢多留,韦崇夫妻亲自送走众人,刚回到潇湘馆,霍氏便瞪着韦崇,“老爷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次次双喜班来,你都会请萧驸马,你是在帮他?”

韦崇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事到如今,你就别问那么多了!”

霍氏一听此言,便知她所料不错,她咬了咬牙,到底不敢此刻吵起来,也随着韦崇看向那紧闭的正厅。

厅门之内,萧扬面上冷汗如雨而下,茹娘也一脸青白之色,她似哭非哭道:“正月那次师父与驸马私见,正好被我偷听到,后来我在丽娘那里看到了步摇,我以为丽娘是驸马的私生子女,这才起了心思,但我没想到……我没想到一开始便错了……”

她百般筹谋算计,以为能李代桃僵飞上枝头,可原来她连到底谁是私生女都弄错了,想到这半年来处心积虑自以为机关算尽,茹娘只觉自己可笑荒唐至极,而她对面,李琼正一错不错看着萧扬。

萧扬艰难开口道:“公主,此事说来话长……”

李琼厉声道:“所以她真是你私生女儿?!她的母亲是何人?”

“是……是云韶府一个旧宫人,名叫妙影……”

萧扬面色煞白,李琼则不敢置信,尖声道:“云韶府的贱婢?你竟在我不知道之时,与云韶府的贱婢私通,还生下了一个孽障?!”

萧扬看了一眼其他人,压着声道:“公主,此事说来话长,我们能否回府再说?”

李琼冷笑一声,目光一转看向了茹娘,又扫了一眼玲珑之后,李琼目光森然地看向了流月,“是她,她就是你和云韶府那贱婢生下的孽障?!”

萧扬叹道:“公主,回府之后,容我细细与你禀告!”

李琼却不管萧扬,只喝道:“来人,把这个贱婢给我拿下——”

“公主!”萧扬轻喝一声,上前两步挡在了流月身前,又恳切道:“公主,公主高抬贵手,此事与她无关——”

李琼眉头一竖,“你这是要为了这个孽障与我作对?”

“长公主。”眼见李琼怒不可遏,谢星阑出声道:“此番命案尚未查清,流月是人证之一,她并非公主奴婢,公主没有权力对她如何。”

李琼面色又一沉,目光刀子一般看向谢星阑,秦缨也上前道:“殿下,此番是为了查案,不得不查明一切,但流月并无罪过——”

李琼嘲弄地牵唇,又恨恨看向萧扬,“我就说你怎么总是来韦尚书府,却原来是为了与这私生之女父女团聚,接下来呢?接下来是不是要昭告天下,说你萧扬不止湄儿一个女儿,还要让我收下这个庶女,赐她湄儿一般的尊荣?!”

她怒极反笑,看了一眼茹娘道:“难怪能为此杀人呢,毕竟是驸马之女,这样的荣华富贵,可是他们几辈子都修不来的福分!要我说,害死那姑娘的不止是她,还有你们两个!好一个令人动容的父女情深!”

萧湄听到此处,面上涨红一片,颤声问:“父亲,您真的要将她带回府中吗?您怎知她定是您的亲生女儿呢?”

“郡主说的不错。”

萧湄话音刚落,面色惨白的流月出了声,玲珑想拉住流月,却被流月侧身躲开,她上前半步道:“其实根本没办法证明我是驸马之女,也因如此,正月我得了那步摇赏赐之后,于心不安,觉得那不该是我的东西,我想退还,但师父说贵人赏赐没法子退,我想丢弃,可到底是一件价值连城的宝物,于是我想到了丽娘。”

“丽娘的母亲生病多年,早已花光了她的积蓄,而她自己的病也不轻,一旦犯病,便花钱如流水,我想着,这件步摇对贵族人家不算什么,既如此,何不当做了件善事,我送给丽娘,待她需要银钱时,便拿去当了,好令她治病养身子……”

说至此,流月语声微哑,“丽娘当初本不愿要,是我非要劝她收下,但我没想到,这支步摇竟为她招来了祸患,若我没送,茹娘也不会生出害她之心——”

流月眼眶微湿,又将眼睫一抬看向李琼与萧扬,“民女身份微贱,从不敢有攀附权贵之心,驸马以为民女是他的女儿,但他难以明证,而民女也不会认旁人做父亲,在民女的记忆中,父亲很早就过世了,此番一场人命官司,亦全是因误会而起。”

李琼和萧湄没想到流月会有此言,这时谢星阑看向玲珑,“班主可知流月将那赏赐送给丽娘之事?”

玲珑红着眼摇头:“我不知道,流月这孩子沉稳内敛,也不爱说什么,她说过不想要那赏赐,是我劝她收着,可没想到她将那般贵重之物赠给了丽娘。”

玲珑看向茹娘,痛心疾首道:“你什么都没弄清楚,便要对丽娘施以毒手,她何其无辜啊,你害了她,还住着她的屋子,顶着她的名头,你便没有半分亏心吗?”

茹娘眼中含泪,面上却是似笑非笑之色,她不解地看向流月,眉眼执拗道:“你为什么不敢承认呢?那可是驸马的女儿,做驸马的女儿,会有多少享之不尽的尊荣啊……”

流月唇角紧抿,眼看着李琼又要发难,谢星阑当机立断道:“眼下人证物证俱全,凶手也已经认罪,便将双喜班众人全部带回查问,来人——”

李琼正要开口,谢星阑又道:“查命案为要,其他私事,还请公主等案定之后再议。”

厅门被打开,谢坚几个带着龙翊卫进门拿人,眼看着来了这般多外人,李琼也不好当众说下去,很快,双喜班众人皆被带出。

韦蒙站在厅门外候着,一看到茹娘被带出来,直吓得往后退了半步,如今的茹娘乃是杀人凶手,韦蒙面上除了忌怕,再无半分旁的心思。

见厅中空落,韦崇带着霍氏走了进来,李琼正无处发泄,一看到韦崇,顿时拧着眉头道:“韦大人,看来韦大人早就知道一切——”

韦崇面色一变,“公主殿下……”

秦缨和谢星阑对视一眼,也一同出了厅堂,身后传来韦崇诚惶诚恐的解释,很快又响起李琼的喝问,可想而知,在李琼的怒火之下,韦崇和霍氏今日难得安宁。

双喜班今日来韦家的拢共二十七人,除了最低等的杂工与年幼弟子,其他人都要被带回金吾卫衙门,秦缨和谢星阑一路随行,待所有人关入牢房后,又一起入牢中问话。

第一个被审问的自然是茹娘,她身上穿着丽娘的裙裳,妆容明艳,乌发如云,被拆穿了真面目的她,哪怕身在金吾卫大牢,眉眼间也难见怯色。

谢星阑坐在刑案之后,问道:“你何时有杀人之念?”

事到如今,茹娘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她扯了扯唇道:“自然是正月,我们班子去了韦家多次,在我记忆之中,只有两三次驸马不在,一开始我只以为韦尚书和驸马关系极好,而驸马又喜欢看杂耍,如此才凑到一起,可去岁,我渐渐发现不对了,驸马对杂耍了解不多,对其他杂耍班子的了解也很少,并且给我们的赏赐越来越多,还经常把师父叫去私下叮嘱什么——”

“我一开始只以为驸马是不是对我们班子里的谁起了心思,可后来发现,他和那些狎昵的达官贵人并不相通,不仅如此,在一次有其他客人的宴请上,有位大人想令我们去敬酒,他还有心护着我们几个,我心中疑窦更深,也是巧了,今年正月的那次表演结束,我又看到驸马叫了师父说话,驸马甚至专门屏退旁人,于是我跟了过去。”

茹娘惨笑一声,“我去的时候,他们已经说了几句,只听到驸马说那件步摇如何如何珍贵,要弥补这十几年来的情分,又说他已经在准备宅邸,早晚要把女儿接过去,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我们几人之间,竟有驸马的私生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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