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曜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手足无措过。
他曾经希望跟乔念有个孩子，那个时候，她态度那么决然，他好像疯了一样希望他跟乔念之间能有个孩子。
那样，哪怕是她非要跟他离婚，他也有足够的优势将她留在身边，至少能将她留在自己可以控制的范围之内。
只是，他没想到会是现在这种局面。
乔念脑子一片空白，就好像一段无形的手被狠狠的扼住心脏一样。
她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从眼眶里滚出来，片刻后，努力的想要把厉曜推开，但却被他紧紧抱在怀里。
厉曜无论如何都不肯放开她，而乔念一直以来的冷静与自持，就好像彻底崩塌了一样。
“放开我……”眼泪在她脸上肆虐着， 绝望的，撕心裂肺一般：“滚开！厉曜你滚开啊！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别怕，念念……”厉曜将她牢牢的抱在怀了，小声安慰着：“或许不是，只是有那种可能而已……”
乔念近乎崩溃：“就只是一种可能吗！我受够了厉曜，我真的受够了！”
“念念……”
乔念紧咬着牙齿，努力克制着气息：“我们结婚的时候我没告诉你吗？我从来都没想过要孩子，我这辈子都不想要孩子！”
“我知道！”
“你知道为什么还总是一次次的逼我！”
厉曜无言以对。
与乔念的这场婚姻里，他比乔念更渴望真实，甚至是，完整。
所以他期待与她有个孩子，夫妻恩爱，家庭美满，这是他一直想要的。
但乔念显然并不期盼。
所以，她可以默认与他有夫妻之实，但却小心翼翼的采取避孕措施。
一开始厉曜一直以为是因为她的工作，怀孕会影响事业，身材走形，这对于她而言是残酷的。
所以，只是排斥，而不是独绝。
但渐渐的，了解了她的过去，他才知道，从根本上，乔念就没有想过要孩子这件事，无论什么时候。
而有些事情一旦完全被封死了可能，心里就越是渴望。
所以，乔念说他逼迫她，究其根本，倒也没说错什么。
想要一个孩子这个念头从什么时候开始在他脑海里生根发芽的呢。
仔细想想，大概是她是乔汐念之后吧。
‘她总有一天会离开’这个念头在他的脑海里愈演愈烈，所以他开始希望跟她之间有一种，永远都无法脱离的关系。
而在认识姜晨与甜甜之后，曾经那种缥缈无形的念头就变成了一个十分具体的想法。
所以那之后，他不止一次的跟她提孩子的事情。
明知道她不可能答应，还是希望她能答应，哪怕是一个无法实现的幻象。
而一直以来，乔念心里想什么，他从来都不清楚，他只是下意识的揣测她会做什么样的决定。
就好像是在对待一个让他忌惮的敌人一样。
只不过现在，他切切实实的触到了乔念心里最恐惧的事情。
那是一种，藏在她内心深处，但却是她永远都不敢面对的。
厉曜紧紧的抱着她，小声的安慰着：“或许这真的只是一种可能，我们去医院好不好？”
然而乔念从来都不是一个勇敢的人，她恐惧的，从来是她不敢面对，甚至，永远都不会面对的。
“我不要……”她紧紧的攥着厉曜的衣服，近乎崩溃的哀求道：“我不要……我不想知道……”
“念念……”
然而乔念却始终重复着一句话：“我什么都不想知道！我真的什么都不想知道！”
对于她来说，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她内心真正渴望的，仅仅如此吧？
如果什么都不知道，她可能永远都是那个，养在纪家，一个来历不明的小女孩。
如果什么都不知道，她或许可以心安理得的享受着一切。
就像现在，她不去医院，就独绝了面对她不想面对的可能。
所以有时候，厉曜甚至都不知道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到底是谁。
纪岚与乔傅生吗？
亦或者是，给了她自由的纪北与莫昇？
或者，是他。
厉曜深吸一口气， 将她抱在怀里，下巴抵在她头顶，宽大的手掌落在她背上，想要给她一些安慰。
但，又无从安慰。
乔念靠在他怀哭了很久，深夜，才渐渐昏睡过去。
厉曜将她放到沙发上，去柜子里拿了毯子出来给她盖上，拿了手机出去，去到楼下，从手机里翻到姜晨的号码打过去。
那边响了好久才接通， 那边还没来得及开口，他便直接道：“吃避孕药失败怀的孩子一定不能留吗？”
姜晨：“……”好一会儿，如实道：“具体能不能要，取决于避孕药的种类跟剂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