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孜是他哥，对他的脾气不可谓不是知根知底。
所以，这话别人说，唐潜大不了就是不忍，但李孜说，他就不敢反驳。
乔念跟薛家想来没什么接触，以前也就听莫茹说起过，不过她经常说的也仅限于薛名臣，至于薛家的其他人……
也就跟后来的薛颐打过一些交道，多半还是因为厉曜。
而且，凭她与莫茹的关系，她一直是以莫茹娘家人自居的。
可现在莫家与薛家完全断了联系，甚至僵到帝都所有的世家名门都知道，在莫家人面前，说都不能说薛家的事情。
她这个娘家人可倒好，直接跑到人家家里来参加他们家老爷子的生日晚宴？
不想还好，只要一想起来，乔念就莫名觉得脑仁疼！
这以后让她怎么面对莫叔叔莫阿姨？
怎么面对莫茹？
怎么面对莫……昇？
然而，想到莫昇，乔念唇角微微上扬的弧度不由得僵了几分。
她与莫昇，怕是从今以后都没办法再像以前那样知无不言了，甚至现在只要一想到他，她便觉得愧悔！
她的确应该更早一些发现的。
仔细想想，从一开始到现在，她对莫昇的依赖，甚至都远超过纪北与厉曜。
莫昇要是从始至终都当她是普通朋友，那么他们的关系，他们之间的信赖与依靠，归根结底也不过是朋友之间的相互扶持。
可……
莫昇对她的感情，从一开始就越过了朋友的界限，只不过因为，一开始她身边有纪北如今有厉曜，而谨慎的退居在‘朋友’的屏障之后。
那么如此一来，她的信任与依赖，都不过时有恃无恐的索取，以及残忍的给了他希望与幻想，却没办法给他任何回应。
而越是这么想，她心里对于莫昇的愧疚，就更多了一分。
再加上现在还处于‘薛家’这么一个特殊的环境里……
乔念有些手足无措，甚至，莫名的惶恐与退缩。
薛名臣离开之后，厉曜便朝乔念这边来了，唐潜跟李孜的注意力自然都是在他身上的，没人注意到乔念的反应。
知道厉曜走到她身边。
视线落到她身上，眼眸不由自主的沉了沉。
算起来，他已经好长时间没看见过乔念如此难过的表情了。就好像做了什么永远都无法原谅的事情一样。
这是面对他，面对乔家，面对乔御以及她身边各式各样的人，甚至是面对纪北时，也绝对没有出现过的神情。
所以……
她想什么呢？
厉曜想问，但唐潜与李孜就在旁边的，他固然素来不在乎脸面，但也知道家丑不可外扬，更何况唐潜一向是他们这一拨里出了名的大嘴巴。
所以，即便什么都看在眼里，也得不动神色的帮她遮掩。
他笑着，自然伸手揽住乔念的肩膀。
他手掌落在肩膀上的那一刻，非常清楚的感觉到了乔念下意识的震颤与躲闪，低头看了看她，握着她肩膀的力道稍稍用力，略带着几分安抚。
随即抬头看向唐潜与李孜，缓笑着说：“你们家老爷子没来？”
李孜：“恩。”
唐潜则有些侥幸的心理：“还好没来，不然就凭我们家老爷子那身子骨？未见得受得了你这通折腾好吗！”
厉曜凝眉笑着，也不否认：“你们家老爷子哪儿有你说的那么脆弱。”
唐潜当下就不淡定了：“卧凑你还要不要脸了？遮掩都不遮掩了？”
厉曜则理直气壮的：“遮掩什么？再说了，就算是想遮掩，我也得能遮掩的住啊！”
唐潜：“……”无言以对。
毕竟也的确是那么回事！
人到的差不多了，薛名臣忙着呢，脱不开身，就叫家里的佣人过来叫他们进去。
而薛家老爷子一看见厉曜，白眼差点翻到天上去了。
但厉曜依旧乐呵呵的，一派温和谦逊的后辈姿态：“我们家老爷子这两天身体不是太好，爸妈那边也脱不开什么，所以就叫我来了，别见怪啊，老首长。”
前面的话也没觉得有什么，但后面那句老首长，却让薛家老爷子很受用，懒得跟计较似的，没好气的斜睨了他一眼，随即又将视线移到站在他旁边的乔念身上。
盯着看了一会儿，没跟厉曜说话，反而转头对坐在他身边的薛家老太太道：“厉家这小子的媳妇看着眼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