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睡着是温润无害的兔子,睡醒之后是见人就扎的刺猬。
他选中的女人就是厉害,脸色说变就变,令人猝不及防!
容修嘴角抽了抽,还是跟上去哄着,他死皮赖脸的道,“王妃说这些话就见外了,咱俩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哪里还分什么彼此呢?我能够替王妃打点事务,简直是我八辈子修来的福分,实在是求之不得,求之不得啊!”
云意皮笑肉不笑的扯了扯嘴角,没给予任何回应,只是脚下的步子,迈的越发大。
容修在后面看的胆战心惊,她每走一步,就哎哟哟的提醒,“夫人,慢点,你慢点才是啊!”
整个云府陷入了浓重的死寂与悲伤之中。
这种沉默的哀痛,体现在各个方面,不管是门口挂着的白色灯笼上,还是府上来回走动的穿孝衣的下人上。
所有人的眼圈都是红红的,大家均一边擦眼泪一边为大少爷操办后事。
云意坐在灵堂,看着笨重的黑色棺木,不知道是第几次抹眼睛。
云祺生前没有成亲,没有子嗣,突然天遭横祸溘然长逝,身边竟然没有一个守灵的孩儿。
他是那么年轻,是那么富有才华,是那么好那么好的人啊。
老天一定是瞎了眼,才会狠心把他带走的!
云意越想越悲痛,眼泪仿佛断了线的珠子,一个劲儿的往下掉,她怎么都擦不干净。
从旁边横出一只手,取出手帕,温柔的在她眼睛上揉了揉。
她抬起头,视线逐渐清晰,看到了容修,以及下地行走,站在容修身后的云守道。
“阿爹。”她赶紧起身,朝他走过去,“你怎么下床了?身体好了吗?大夫怎么说的?”
云守道拍了拍她的手,让她不要担心,容修在旁边解释,“大夫看过了,说是总待在房间里闷着也不好,得让岳父多出来走动走动,他老人家说要来看看大哥,所以我就带他来了。”
知道前因后果,云意还是担心,秀气的柳眉皱起来,都快拧成一团,“阿哥这里有我,你总过来,万一再悲痛过度可怎么办?阿爹啊,眼下你应当知道,你对我很重要,我们云家千万不能再出任何岔子,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的,你知道吗?”
“云儿,阿爹知道。”他叹了口气,目光越过她,看向身后的棺材板,“只是你大哥他上路,阿爹想送他最后一程,你也放心,阿爹会好好的,阿爹要让你大哥安心的上路,阿爹也还有事情没有做完……”
云意目光顿了顿,下意识的看向容修,见他的神情,也因为这句话而略微有所波动。
她抿了抿唇,一时说不出是什么心情。
就在短暂的沉默之际,管家从外面快步走来,说是有宾客来拜祭。
“宾客?”云意和容修不约而同的道,彼此相视一眼,又同时开口说,“拜祭?”
云祺觊觎皇上女人的事情,在他锒铛入狱之际,就被传的沸沸扬扬满城风雨。
就算是大街小巷里的黄毛小儿,提起来云家,都变成了一脸嫌弃。
虽说他后来不幸被烧死了,但坊间的流言,一致认为是天降正义,他死有余辜。
哪怕容修求情,把云祺送回了云府,举行了吊唁仪式,可连续两三天,都没有一个人来拜祭。
毕竟得罪即将失势的云守道,是件小事,得罪当今天子余宣帝,才是大事。
所以在这个时候,还有谁会来拜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