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两条腿足足比之前鼓了一大圈。
席止是记得她曾经有多纤细修长的。
“大夫,有什么办法缓解下吗?”
“我给你准备几次药浴。”席止收回视线,“等下拿方子抓药,晚上把药剂放进浴桶里,泡半个时辰就可以了。”
桃黄连连感激,接过药方,嘴甜的说了些拍马屁之类的话,随后恭恭敬敬的把他送走了。
虽然席止为人性格怪异,品行又不能一言概之,可他的医术有目共睹,确实令人信服。
当天晚上按他的方子泡了药浴后,云意几乎明显能感觉到,肿胀的小腿舒坦了许多。
次日早上又泡了泡之后,香禾夸张的表示,她的腿好像消肿了不少。
云意自己看不出来,不过她身子倒是轻快利索许多。
桃黄伺候她穿好衣服后,小声的说,“王妃,王爷在外面呢。看脸色不太好,在他身边跟着那位住西院的贵客,两个人似乎是吵了一架,一个比一个阴沉压抑的厉害。”
西院只住了小木鱼和云展,既然是贵客,就只能是云展了。
云展和容修吵架?
怎么可能?
云意走出到厅堂,不出所料,见到了他们,正如桃黄说的一样,两个人的脸色难看的要死。
听见她的动静,容修僵硬的扯出笑容,她皱了皱眉,他大概也意识到表情难看,索性薄唇紧抿着,上前拉住了她。
女婢们都被打发离开,房门一关上,云意开门见山的问,“你们两个怎么了?摆脸色是给谁看的?”
云展梗着脖子,将脸侧过去,用一切行动表明他现在的心情极度不爽。
他这副样子,像是回到了他被流放之前,幼稚又倔强,云意心软了几分,看向另一个人。
容修叹气,“他要偷偷溜出府去,正好我今天有事提前回来,在侧门和他撞了个面对面。”
“出府?”云意头大,“云展,你现在什么身份,清不清楚?我跟你说过,不要心怀任何侥幸,你偷偷溜出去,万一被人认出来,万一被发现被抓了,你有没有想过后果?”
“我当然想过!”少年理直气壮,“事情都过了这么久,谁还会记得?我又不是出去寻欢作乐,我自然有我出去的道理,而且我是有计划的,尽量避开人多的地方,怎么可能会被人发现?就算是被发现了,我咬紧牙什么都不说,不会拖累你们的。”
“谁害怕被你拖累?”云意气血上涌,语气严厉几分。
人从来都不畏惧付出感情,畏惧的是感情被糟蹋被误解被辜负,可是,她能和他计较什么?
他不懂事,她不能跟他一起疯,不能跟他一样往亲人心口上扎刀子。
她深吸口气,掷地有声的说,“要是害怕被你拖累,早在当初就不会拼死拼活的救你护你保你!我们做那么多,就是为了让你再自投罗网,让你悄无声息的死在外面的吗?你觉得你的计划完美,但任何计划都有纰漏的时候,如果事事都能按照计划来走,这天下就没有办不到的难事了!可世界是这样的吗?不是!从来不是!你如果连这点都搞不清楚,就更不该盲目的出去冒险。”
“我出去是想回去看看阿爹!”云展大声喊道,“我回京城这么久了,都没有回去看过他!你之前说有机会带我回去的,可你忘了!我知道你身子沉,行动不便,所以才想了这个办法,我想我偷偷回去看看,很快就回来。阿姐,我真的没有胡闹,也真的没有想过要让你生气。我只是…只是……”
少年委屈的瘪瘪嘴,他没控制好,晶莹的泪珠往下滑。
云意慌了神,起身要上前,他又呜咽着开口,“我只是…觉得都是我的错,全家人的不幸是从我开始的,都是我带来的,大哥二哥都是因为我,还有我们云家,原本多么辉煌的世家,可如今变成了别人唏嘘的存在,你不知道…不知道外面说的多难听,不知道朝堂上阿爹有多艰难,我只是担心啊,担心他撑不下去,我想回去看看他,有错吗?阿姐,我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