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意送走大夫,坐在床边煎药,她回想着刚才的话,总算品出点味道来。
北方士兵深入到南方来,出现水土不服的症状,是正常现象,怪就怪在,一群又一群士兵同时生病,其规模宏大数量之众,让人不得不怀疑。
朝廷部队里面有大批大批的病倒,受益的肯定是和他们对峙的琅州。假如被人泄露出去,平静的局面就会被打破,双方势必会陷入一场混战。
会是容修派人做的吗?
他从不按套路出牌,虽然有议和约定在先,可他们都清楚,议和就是走个仪式,双方都不会妥协,战争势在必行,所以容修索性先下手为强?
打仗依靠的不仅仅是天时地利,更多的是仰仗士兵,哪怕有再好的战术、再睿智的指挥,没有士兵,等于空谈。
士兵一旦倒下,整个部队都只剩任人宰割的份儿。
这个招数釜底抽薪,毒辣狠戾,像是他的手法。
云意得出这个推测,心情不由得放松下来,她就知道,容修不会坐以待毙,总能在人意料之外给予对方致命一击。
她心情不错,全然忘记了身处何地,煎药的时候,情不自禁哼起小曲子来。
而就在这时,躺在床上悠悠转醒的崔明磊,短暂的愣怔之后,循声朝她看去,小小的帐篷之中,女人坐在小板凳上,柔和光线打在她的脸上,只见她面色红润,喜不自胜,小曲子欢快又调皮……他差点被气的翻白眼。
要不是这事是他亲自做的,他都要怀疑是她干的小动作。
“我病了你居然这么高兴?”他听了会之后,突然出声,可把云意给吓坏了。
煎药的女人低叫了声哎哟,手中的团扇直接掉在了地上,她慌慌张张的去捡,然后讪讪的看过来,面上带着几分尴尬,“您醒了啊?”
“呵呵。”崔明磊故意噎她,“再不醒的话,你怕不是要敲锣打鼓放鞭炮!”
“那哪能啊!”云意矢口否认道,“虽然我心情确实不错,不过那样做太明显了,简直不把您放在眼里。”
“哎哟,难为您还知道啊!”
“心中时刻挂念着您呢!”
“可别都是在骂我吧?”
“不敢不敢,您是将军,小的哪敢造次?”
“我看你现在就挺造次的。”崔明磊没好气的说,“药煎好了没?大夫怎么说的?”
云意和他一来一去斗嘴挺乐呵的,骤然听他转入正题,还有些许的没反应过来,她愣了愣,摇摇头,“没。”
“药没煎好,你还敢唱歌?”崔明磊做捧心状,“我看你是要把我活活气死,给我倒杯水来!”
他怒气来的莫名其妙,云意不会主动去招惹他,赶紧给他倒了杯水,毕恭毕敬的送了过去。
即便是这样,他还是满含怨气的重重哼了声。
毕竟人家是病号,不能太跟他一般见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