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自家姑娘当日从宫里出来,就变得这样强势起来了呢?
这不仅仅是牙尖嘴利了。
简直就是刀子嘴呀。
当真淮王被气得动了手可怎么办?
她的担忧戚颜自己也知道。
她的手隐藏在袖子里,微微颤抖着握着戚恪送给自己的小小的弯刀,却挺直了脊背看着近在咫尺,英俊却憔悴的脸就在自己面前的淮王。
淮王这样盛怒,若是她弱气地给他赔罪,那日后在淮王的心里,罪人就是她,仇敌也是她了。
正是因决不能在淮王的面前示弱,因此,哪怕此刻没有人保护她,可她依旧要在他的面前说这些话,告诉他,冤有头债有主,别以为她是个软柿子。
前世今生,淮王不去找罪魁祸首去理论仇视,不就是因他欺软怕硬么。
前世,是戚茹。
这一世,他选的是她么?
“你说什么?”淮王看着就在面前的戚颜,当真没有继续有什么动作,只咬牙怨恨地问道。
“我说,你明知道让你丢了脸,成了笑柄的是谁,不过是没有胆子去寻他们的麻烦罢了。陛下与你的未婚妻子耳鬓厮磨,闹得世人皆知,如今,他还高高兴兴地在朝上说要娶她了,半分没有顾及你的面子。如果你感到被欺辱了,不是应该去寻他问个明白?匹夫一怒,浮尸千里!你有种,就把夺了你女人的男人给宰了呀!如果你有这样的胆子,谁还敢嘲笑你!”
“那是皇帝!”淮王听着戚颜轻巧地说宰了奸夫这样的话,不由震怒地说道。
“对,他是皇帝,所以你就不敢了是么?”
“我,我……”
“还有戚鸾。对不起你的是戚鸾,与我有什么关系?你不敢进宫去收拾她,却敢来指责我,不是欺软怕硬是什么?”眼看着年轻的皇族眼睛一下子就红了,眼角晶莹仿佛要流泪的模样,戚颜一点都不同情他。她只觉得快意。
这些话,前世她憋了一辈子。
如今才发现,原来还是做一个畅所欲言,不要忍气吞声的人更舒坦。
她凭什么在他的面前卑躬屈膝,小心翼翼?!
“可如果不是你,他们的事怎么会被人知道。”
在戚颜明亮濯濯的目光里,淮王下意识地退后了一步,努力坚持着说着。
可是不知道怎么了,他就是觉得,曾经循规蹈矩,无论遇到什么都温温柔柔的那个戚颜,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更加……更加明亮。就像是温温润润的珍珠,本只是温润细腻的珍宝,可却一夜之间宝光莹莹,显露出与从前不同的明丽与光辉。
她依旧是她。
可是却变得不那么让人觉得无趣黯淡了。
“你得感谢我。不然,等到她嫁给你,陛下再与她私会,你受的侮辱岂不是更厉害?王爷,我不是你的敌人,也不是造成你伤痛的罪魁祸首。你的敌人都在宫里。”
前世戚茹的死,让本与戚家有仇的淮王重新站到了皇帝与戚鸾这一面,与魏王抗衡。
这一世……戚颜不会再让堂妹为了淮王失去年轻的生命。
也不会让淮王成为魏王的绊脚石。
如果没有淮王作梗,或许魏王起兵会更加顺利,或许会提前推翻了皇帝也说不定。
她没有什么能为魏王做的。
可如果能让淮王不去维护皇帝与戚太后,对魏王总是有几分好处的吧。
好歹也算是她回报魏王对她的维护之恩吧。
“宫里。”淮王看着说得轻巧的戚颜。
夺妻之恨,他怎么可能不恨皇帝。
背叛的愤怒,他也更怨恨戚鸾给自己扣了可笑的绿帽子。
正是因为厌恶戚鸾,憎恨她与皇帝,因此承恩公频繁上门赔罪,他见都没有见他。
他知道承恩公极为重视他这个手握兵权的年轻亲王。
可正是因为知道,他才越发痛恨承恩公竟然还想粉饰太平,想要在魏王的压力下交好自己,还想把戚鸾嫁给他。
承恩公是把他当做傻瓜么?
想到酗酒在家听到的那些京都流言蜚语,还有几个与他最要好的年轻皇族义愤填膺地跟他说皇帝与承恩公在朝中一唱一和把戚鸾给抬举成了皇后,再看看眼前,哪怕纤细婀娜,只到了自己肩膀高度的清艳却带着几分骄傲的美人,淮王心里有烈火在燃烧。
他知道,他什么都知道。
可是在烧得他眼眶泛红的火焰之外,他的心里,此刻看着肃然却的戚颜,他的心里却生出了奇怪的感觉。
那是说不出的感觉。
只让他口不择言。
“本王的敌人在宫里,难道你不是?!宫里到处都是你的敌人,太后,承恩公,恨不能把你给杀了!对了,”他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只在她冷静到近乎冷漠,清凌凌的目光里轻声问道,“你如今是家族弃子了。你说,若是本王说想要你,你父亲会不会把你送到本王府里给本王做补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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