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个都是打哈哈:“南帅好,还记得我么?我是小猴子,嘿嘿嘿,西军,最瘦的那个……嘿嘿……没啥事没啥事,就是问声好;嗯嗯,南帅放心,多谢南帅……嗯嗯,兄弟们都好。”
“咳咳……其实最近这段时间啊,人老了就多想,回忆也多,这不又想起来当年和老高一起喝酒的日子……哎,他也死了不少年了,骨头都烂了……总想着回京城去看看……哎,上一炷香……”
……
“咳咳,南帅好,我是小鸡子啊,东军的小小鸡啊,当年你还说我呢,说我能长胖,嘿嘿,可惜到现在还是这么瘦……我可不能辜负了南帅给我取的小鸡子这个名字啊……啊哈啊啊哈,没事没事,就是想南帅了,这才打个电话来问候一二……呵呵,这不最近又打了一仗么,我用的还是那把刀,嗯嗯,就是当时卫中原送我的那把刀,立功了,难免会想到他……好的好的,南帅您忙您忙……”
……
“南帅好,我是小晕蛋啊,就是北军的那个,小晕蛋啊,当初军事考核把自己弄丢了,南帅你们几位大帅一起取名的小晕蛋儿啊……哈哈,恩恩额,没事没事,总想着大家活着都不容易,受南帅照顾这么多,特意问声好,天冷了,南帅可要保重自己;咳咳,是啊,当年老吴……吴波涛,南帅您还记得吧……就是在这么冷的天战死的……哎,南帅啊,您是不知道,这北疆的天,真特么冷,我现在还在淌鼻涕,修为再高,也顶不住这酷烈寒风……”
“……”
“南帅好,我是浑身毛啊,嘿嘿,兄弟们都很想您,您啥时候回来啊,您不在,大家打仗喝酒都没啥情绪……没事儿没事儿,就是好久没有问候您老,太想念了……是啊是啊,当初的老兄弟们都在呢,刚才大屁股还在说当年那次火山之战……哈哈,还记得那时候吕崇峰还是您亲自点的偏将,眨眼间他都死了这么多年了……没事没事,我们就是想您……好的您忙您忙……”
就这样的电话,若不是南正乾亲自坐镇,换个人,还真顶不住!也只有南正乾这尊大佛一屁股坐在这里镇住。
才没有任何人敢放肆!
南部长接这类电话足足接了好几天。
可以说,人都抓回来了,审讯什么的,都没他什么事情,他只需要等着听后续汇报就可以。
可是他的主要工作,在等待的这段时间里,变成了接电话,接电话接的头大如斗,却是热血奔涌。
但是,却不能不接,一个都不能不接。
以他的官职,他的地位,这些电话,完全可以全部拒接,冷冰冰一声令下就可以:谁敢电话骚扰,军法从事,然后一切就都没了。
但身为军人的南正乾却深深知道战友间的那份感情,尤其是还活着的当年老兄弟……
牺牲多年的老战友家里出了事,这帮家伙就算是挤破了脑袋,那也要来问问情况的。
现在……一个个打来电话却就是打哈哈,没有一个人说出求情的话。
军队乃是律法最严格的地方,百战军士谁不知道军规法律的严肃性?
既然南部长亲自下手抓了,哪还有跑?
但是不问一句,却又怎么对得住兄弟?
所以一个个杀胚,都是陪着笑脸,先是求爷爷告奶奶去找各自的大帅,要来南帅的号码,然后再一个个厚着脸皮打过来……
没有人求到他们头上。
更加没有人示意他们这么做。
全都是自动自觉而为。
他们也知道老战友的后人肯定是触犯了逆鳞,所以才令到南帅亲自下手。
但是……
他们在这一刻却抛弃了自己的原则,一个个的跑了过来。
一个个钢刀在身上剁百八十刀都不皱眉头,现在也都是位高权重叱咤风云的将军们,卑微的弯下腰,讨好的谄媚的说软乎话。
一个个都是年纪一大把了,却提出平常别人偶尔闲谈一句自己都要勃然大怒的小名儿……来和南帅说句话,套近乎,拐弯抹角的流露出来往昔情谊。
他们明知道南帅出手,那就一定是罪无可恕;所以都不说求情的话。
但是南正乾明白,这帮粗胚嘴里说出来的每一个字,骨子里都是在求自己,希望自己能够动恻隐之心。
不是为了现在这帮已经数典忘宗的混球,触犯律法的兔崽子。
而是为了当年在战场上与自己生死相依的同袍兄弟。
他不在了,我有义务帮他看好家,血嗣绵延。
南正乾明白这份感情,甚至比任何人都明白,所以他电话一直敞开着,连续接电话,一点也不烦。
他要让这帮兄弟们,将对兄弟的那份心尽到。
甚至,看着这些打来电话的人名,心头只有满满的滚烫慰贴。
所以他连续接这些求情的电话,接的兴高采烈,接的意气风发,接的眼眶湿润。
“放心吧,我知道你想说啥。难道你还不信我南正乾?”
“别跟老子耍花腔,忙你的去,你想要说的事情,老子比你清楚!”
“滚蛋,打你的仗去,这些事有我操心不比你强?”
“犯法的不能留,难道连条根也留不下?就这么看不起我?就你讲情分,老子纯冷血?”
“跟老子说话就说话,你结巴什么?你再结巴一年也说不出让我手下留情的话,但我就真的不手下留情了?”
“行啦行啦别说了,我难道不是军人?不是往昔同袍?我就不明白?忙你的去!下次,喝酒!”
一干老将军感激涕零。
“多谢南帅!”
“南帅威武!”
“南帅,替老兄弟们感谢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