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光院幽幽道:我十八岁了
禅院甚尔挑眉:所以?
明光院趴在禅院甚尔的背上扭来扭去,舔了一口禅院甚尔的耳朵。
少年人蓬勃朝气包裹着禅院甚尔,他的身体僵住了。然后温暖湿润的东西蹭过了他的耳朵,身体在这一瞬像是触电了一般。
禅院甚尔下意识就把明光院扔了下来。
明光院呆呆坐在地上,没反应过来。
禅院甚尔表情有些难看:你在做什么?
明光院揉着屁股委屈道:你不是天与咒缚吗,我又没咬你,只是轻轻舔了一口而已,这点程度不可能会受伤的!你为什么把我扔下来!很痛啊!
禅院甚尔没脾气了:你知道你刚才在做什么吗?
明光院茫然道:调情啊,不然呢。
禅院甚尔:?
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明光院觉得自己的逻辑无懈可击:你说我是干巴巴的小孩子,所以我为了证明自己的魅力,选择与你调情,没错吧。
禅院甚尔问他:你在哪里学的?
明光院觉得这个时候坦白比较好:手机上搜索出来的
他有预感,这次他的手机是真的保不住了。
而禅院甚尔摸了一下自己的耳垂。他先是表情复杂地看着明光院,随后露出了一个凶狠的笑容。这笑容里带着狩猎般的专注与血腥味,仿佛要将明光院撕扯成碎片。
此夜寂静,月色正好。
如水的光芒从天幕上倾泻而下,落在两人身上。禅院甚尔的黑发也落满了月光,他那个凶狠的笑容,仿佛也因这月光带上了些许旖旎的气息。
风是温柔的风,将自然的气息裹挟而至。
禅院甚尔一手扯着明光院的头发,另一手按着他的下巴,他就这样弯下腰,毫无预兆地亲了下去。
这一吻是化开的霜雪。
禅院甚尔的体温源源不断传来,在亲吻的间隙,明光院小声喊痛,于是禅院甚尔就把动作放得轻了一些。比融化一片雪花更加温柔,像是露水滴落在叶片上。
明光院望着禅院甚尔,连抵抗的心思都没有了。对方的体温源源不断传递到他的身边,他几乎能听到甚尔的心跳声。
禅院甚尔松开明光院的时候脸上还残留着未褪去的侵略性,他舔了舔自己的嘴角,眼神带着笑意:这样才算是调情。
明光院被亲懵了,他结结巴巴地说:是、是这样的吗?
他抬头看向禅院甚尔的时候,就看到对方的唇边还残留着水光。甚尔穿得很少,身上却很温暖。此刻也许不是亲吻最恰当的时机,未来尚未明晰,可今夜仿佛便能成为永远。
明光院曾经在书中见过这样的咒灵:它们藏匿在月光之中,诞生于人们的思念里。当人们望向月亮的时候,这些小小的咒灵也望向人类,于是人们被它们的咒力侵蚀,便会不可抑制地开始思念恋人,见不到思念的人,便哀伤至死。
它们也会懂得爱吗?这样的咒灵明明没有任何攻击力,但为什么会让那些人感到痛苦呢?
明光院不知道。但他却隐约明白,从这一刻开始,月色于他,似乎便多了一层别的含义了。
禅院甚尔是天与咒缚的极致,他拥有无与伦比的力量,他曾以为自己是无敌的。
但从现在开始,能够伤害到他的方式,便多了一种。
一吻结束,禅院甚尔若无其事朝前走,明光院低着头跟在他身后。
但走着走着,禅院甚尔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停了下来,他回头,就看到明光院满脸通红,讲话都有些结结巴巴了。
那个,就是,我,我,有点明光院闭上眼睛,一口气把整句话都说出来了:我走不动了要你背我走!
其实根本就不是因为走不动,他只是想这样对禅院甚尔撒娇罢了。
禅院甚尔觉得明光院这副样子实在很可爱:刚刚不还很胆大吗,现在怎么说句话都磕磕绊绊。
明光院偏过头,这下连耳朵也红透了:你真烦。
禅院甚尔捞起明光院:这样就算是扯平了。
明光院把脑袋埋在甚尔的脖颈处,他的头发戳在甚尔的耳边。禅院甚尔总想按着明光院再亲他一口,但看着对方这副话都说不好的样子,他还是决定暂时放下这个想法。
明光院小声控诉:你欺负我。
禅院甚尔嗤笑一声:不,这不算,以后你哭着求我慢点,我才会告诉你什么才算欺负你呢。
猛然间听到他讲这种下流的话,明光院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这下他连脖子都开始泛红了:甚尔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啊!
禅院甚尔慢吞吞说:阿净,所以说你还有得学呢。
明光院注意到了他和平时不同的称呼。平时都称呼他姓氏的人,突然这样亲密地叫了他的名字,总觉得更让人不好意思了。
禅院甚尔曾经想过,作为没有一丝咒力的天与咒缚,如果有一天他发自内心地诅咒某人,这份诅咒是否会扭曲成咒灵。
结果当然是不会。
他孑然一身,所有翻涌的恶意都只有他一个人知晓,于是有关他的诅咒,便也相当于不存在了。
然而,就在今夜。
他得到了一份名为爱的诅咒。无法可解,无可祓除,唯有珍而重之收藏起来,直到月亮从天幕坠落,直到太阳熄灭。
直到他心中珍藏起的那颗星星碎成海上的粼粼微光。
第10章 相遇10
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好像变了,又好像没有变。
从明光院的角度,他只能看到对方的侧脸。甚尔的脸上总带着笑意,但他嘴角的伤痕却让这点笑意也带上了戾气。
那道伤痕突兀地落在他的嘴角。禅院甚尔注意到明光院一直在看着他。禅院甚尔侧过头就看到明光院的眼睛,他问:怎么了?
明光院低声说:想知道你过去的事情。
禅院甚尔想了一会儿。过去的记忆里满是血的颜色、污浊的空气,铺天盖地的咒灵像是噩梦一样。最开他会因为这些东西而感到恐惧,他会像个普通孩子那样哭泣,但到了后来,这些仿佛都成了一个普通的日常。
一直堕落下去吧,堕落到不会为这些事而感到痛苦。
生活在天堂中的人难以接受地狱的模样,但从未踏出过地狱的人,对污浊的风景却已习以为常。所以只要一直堕落下去,直到与渣滓为伍,直到放弃所有的尊严,直到时时刻刻活在地狱之中,那么他就再也不会感到难过。
他原本可以告诉明光院这些的,但禅院甚尔说不出口了。
他随口敷衍道:遇到了一个叫明光院净的麻烦精,后来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明光院问他:更早之前呢?
这次禅院甚尔不说话了。
明光院猜,那大概是非常不美好的记忆吧。是那种光是想起就会发自内心觉得寒冷,深夜提及便一夜无眠的记忆。
明光院慢吞吞道:你嘴角的伤疤也是那时候留下来的吗?那天直哉全都说出来了。
禅院甚尔仍是不说话。
那些痛苦的记忆伴随着肮脏的想法,时时刻刻缠绕着他,令他一直堕落下去。曾经他觉得理所当然的想法,到现在光是想想都觉得难以启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