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当他们来到这里的时候,明光院早就把这两个人揍趴下了。他漫不经心地用鞋底碾过这两个人的脸。快要天亮了,雨也已经停了,明光院身上的衣服湿透了又在风里被吹干,整件衣服都皱巴巴。
在看到有人来了,他兴冲冲道:你们来得正好,请帮我把他们送去换猪排饭吧!
芥川当然不可能跟着明光院去警察局。
本来这两个人在狱中坦白自己的所作所为时,按照惯例是会有人端上两碗猪排饭的。明光院说是赔偿,不由分说抢走了。他拿着这两碗猪排饭去了海边,海鸟们朝着他飞来,然后又被只不知名的的巨鸟赶走。
有人投喂,海鸟们固然心动,可天敌当前,它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明光院认真说:你们向我求救的话,我就帮你们。
海鸟们听不懂人类的话,它们叽叽喳喳叫闹着,明光院其实也听不懂它们在说什么,他在海边蹲了会儿,假装自己全都听懂了,然后摊开手。
他经历了许多不可思议的事情,赶走只怪鸟当然不在话下。
那只直困扰着海鸟们的天敌、巨大又怪异的鸟,就这样停在了明光院的面前。
他好像很苦恼:虽然说赶走你会导致生态失衡之类的但海鸟们是我来到这个城市认识的第群朋友,你不能欺负他们啊。
那只怪鸟看了他会儿,它忽然仰头叫了声,叼走了猪排饭里的猪排,振翅而飞,像是答应了他。
鸟类的思考方式就是那样简单,从那天开始,原本追逐着他,驱赶着他的海鸟们都将明光院视为了它们的英雄。而明光院的玻璃瓶在那天也真的增加了颗星星作为计数。
他在横滨看到的第个日出便是有海鸟们的陪伴。
泉镜花轻轻说:这就是我所知道的事情了,下个地点在书店,净他平时都会从海边抄近路走过去。你要过去看看吗?
惠却只是若有所思地和镜花道谢,然后离开了。
他走了以后,镜花才有勇气回忆自己的事情。
泉镜花想,那时候她浑浑噩噩,麻木如同野兽,满心满眼全是痛苦。罪孽与生俱来,无法摆脱也无法忘却,可未来的日子只会更加痛苦。她眼看不到未来,能够选择的似乎只有行尸走肉地苟活下去,或者终结自己的生命了。
她按照任务的要求,只是远远地跟着明光院,她也和少年起看了日出。太阳落在她的身上,非常温暖,就好像麻木的心也因此柔软的下来。
明光院说:下次见面时,要更加自由啊。
他也许只是在对海鸟们说这句话,也许是在自言自语。
可种子就在那时候被埋下了,最终长成了参天大树。也许她的罪孽辈子也无法洗脱,生命是最为珍贵的东西,她夺走的那些生命,她辈子都会记得。
可海鸟们是那样自由,她也想要变成那样的存在。
因为自身的罪孽,被救赎、被怪罪、被制裁,作为人而犯错,作为人而得到应有的惩罚,而不是永远成为异能的傀儡,他人的工具。
也许会被伤害,但没关系,那就是真实的世界。坦然接受这切所需要的勇气,要远远多于继续逃避。也许她并没有这样多的勇气,但从现在开始积攒,总有天她也可以像这样自信地说,她比风更加自由。
怀揣着这样的勇气,最后她遇到了个叫中岛敦的少年。
直到最后明光院也没发现自己身后跟着个泉镜花,也不知道自己无意间的句话给了这位少女多大的震撼。那天的明光院在横滨的生活仍旧艰难,他没有钱,不熟悉这个城市,也看不明白复杂的人心。
但他的心比飞鸟更自由,飞鸟们怀揣着勇气在天空中闪而过,而明光院也怀揣着相似的勇气,为了与恋人那个定会相见的约定而奔赴向明日。
整个城市遍布着他留下的痕迹。
惠告别了泉镜花,他没找到书店,也没找到镜花口中的海边究竟是什么方向。他在城市中兜兜转转了阵,却在找到父亲之前,先看到了太宰治。
太宰治权当自己承诺过的会在车站迎接惠的事情不存在,他趴在咖啡厅的桌上,见到惠的时候甚至还打了个招呼。
惠听泉镜花说了些有关父亲的事情,正是心神动摇的时候,他看到太宰治这个样子,心眼里心里全是不满。然而对方是自己的长辈认识的人,所以再怎样不满,惠最后都没有说出口。
太宰治懒洋洋地趴在桌上,无精打采地说:镜花说的不是全部啦,有些话她说不出口。
惠乍听他这没头没尾的话,有点没反应过来。太宰治抬起头,他忽然说了句更让惠摸不着头脑的话:你有钱吗?帮我付完咖啡的钱,然后我带你去见你的父亲。
于是惠的钱包差点被榨干。
按照约定,太宰带他去了武装侦探社。乱步出门了,国木田找不到太宰,只能咬牙切齿地跟乱步起去犯罪现场。侦探社只有中岛敦在。
惠对他点了点头。
侦探社平时也会有些委托人会来,开始敦并没有认出面前的人。
时间到了下午点,中岛敦忽然手忙脚乱地跑到窗边。
开始惠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但他顺着中岛敦的视线,从玻璃窗望向楼下的时候,忽然看到了他想见到的那个人。
是和富江少年截然不同的相貌,但很奇怪,在见到对方的第眼,惠就知道,那定是他的父亲。
身材娇小的少年看起来比他还要更矮些。他长得依旧很漂亮,可那是和富江截然不同的那种漂亮,充满了勃勃生机。
惠躲在侦探社里,他从窗边低下头去看自己的父亲。
旁边的中岛敦不怀好意地问:你是在暗恋他吗,先说好,他已经结婚了哦。
然而和他想的截然不同,惠却露出了微妙的表情。他低低地嗯了声,反而说:虽然我也很好奇,他为什么会和甚尔结婚,但作为孩子,我也不方便问这种问题
中岛敦露出了诧异的表情;你的意思是
惠转过头慢吞吞说;就是你想的那样,他是我的父亲。
中岛敦露出了震惊的表情:唉!
他比划了下惠的身高,又震惊地看着窗外身材娇小、跑起来轻盈得风样的少年。大概是感觉到了中岛敦的视线,他左右张望了下,于是他脑袋上的那顶帽子上插着的小花也跟着晃动。
中岛敦像是做了坏事样躲开了,少年找了圈,没找到视线的来源,他轻盈地跳到了边的屋顶上,压着自己的帽子,向着远方跑去。
中岛敦犹豫了会儿,他比划着说:您的母亲是怎样的人?
这样像风样自由、又如同太阳样热情的人,居然也会念念不忘地爱着谁。
听到他的问题,惠陷入了沉思。
甚尔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惠沉默了片刻,他脑子里闪过关于甚尔的很多事。最后他平淡地说:我没有母亲,但是我有另个父亲。
中岛敦脑袋上冒出个问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