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我是木头桩子。”
明玉珠哭笑不得,抖了缰绳便策马前行。
顾无敌满身的不乐意,走起路来也不好好走,时不时踢一下后腿,幻想着将马背上那个多余的人踢下来。
“顾无敌很聪明,不喜欢缰绳拉的太紧,殿下有什么指示轻轻拉一下它就明白了,另外,它也能听懂简单的命令,自然也听得懂你的训斥,若没犯什么大错,殿下切忌不要训斥它。”
顾飞扬道:“这才几天,你就这么了解它了?”
“主要是郡主驯的好。”
顺带夹私夸一下自己应该没事吧。
“驾!”
顾无敌小步跑了起来,子丑快步跟在后头,唯恐他们家世子真被这烈马踢下来。
明玉珠道:“殿下要不要拉一下缰绳试试?”
“你在教小爷骑马?小爷会骑马的时候你连马都没见过呢,别忘了,小爷叫你来是让你驯马的!”
更何况,明玉珠就坐在他身前,他若拉住缰绳岂不是要将人抱在怀里了吗。
但明玉珠却没想这么多,因为她想到了另一件事。
他们是一起骑过马的,只不过那时候他在前,她在后。
二人虽只相差三四岁,但童年时期的她已经比顾飞扬高出许多,骑成年的马也不在话下。
倾靖平之力宠出来的小世子自然不满,嚷嚷着要骑他的马。
她便将人带在身前,绕着禹城的烽火台转了转。
从烽火台向关外看去,赤霞如火,黄沙尽染,目穷千里浩野,山河何其壮阔。
她在小世子的眼里看到惊艳和惊奇,于是她就堂而皇之的笑话他没什么见识。
看呆了的小世子总算说了一句不那么让人生气的话:姐姐,你们禹城可真漂亮,我以后能常来玩吗?
那时候的他并不知晓,自己的下一站将是沛国的京城。
从此之后,就是头狼也要被拔掉牙齿关进这金银粉饰的牢笼之中。
“殿下去过禹城吗?”
顾飞扬狐疑道:“你问这个作甚?”
“没什么,我没去过,便想问问,禹城什么样啊?”
背后久不得回应,明玉珠有些奇怪,莫不是当时年纪小,忘了?
她回头去看,本以为能看到他绞尽脑汁思索的模样,却冷不丁对上了一双漆黑深邃的明眸。
顾飞扬的眼睛素来清澈明亮,如他这个人一般藏着无尽的活力。
但此刻这双眸子,却隐着几分悲怆与苍凉,甚至还有与他这个年纪不符的忧伤。
“你干什么!”这双眼睛随即被震惊取代,少年郎身子后仰和她拉开距离。
“我……”
额,她要怎么解释,刚才并不是想亲他,只是……
好吧,那么近的距离,任何解释都是多余的。
“不骑了!”顾飞扬径直下马:“以后还是让我自己骑吧,时间长了顾无敌也就接受了。”
言罢便匆匆往马厩去,脚步快的几乎一路小跑。
明玉珠失笑,也是难为他了,整日和那么一帮狐朋狗友混在一处还这般清纯不做作。
顾飞扬很快就骑了一匹名叫顾破军的马出来,这马通体黝黑,和顾无敌倒是天壤之别。
跑了两圈,他勒紧缰绳拍拍马头,顾破军很是得意的打了个响鼻。
这边顾无敌看了却有些着急,有些想跟对方一较高低。
“你看我这战马如何?”
“战马?”明玉珠骑着顾无敌过去打量了一圈:“确实是好马,只是被殿下养的肥膘太多,日后多带出去遛遛才好。”
“它懒,不喜欢跑,便由着它去吧。”
这理由让明玉珠有些意外,世子殿下爱马,马厩里的马都镶着簇新的蹄铁,喂着上好的饲料,不光有专人打理,时不时还有兽医过来查看。
那么多马,只有这匹养出了肥膘,可见确实宠溺。
二人又骑了几匹马试了试,明玉珠再次眼馋——好想用禹城的战马和他家的配种啊……
“世子有一匹马叫破军,什么来头?瞧世子还很宝贝那马。”
晌午天热,明玉珠和美丽坐在游廊底下吃瓜,吃的是她从小吃到大的胡瓜。
美丽想了想道:“老黑吗?”
“老黑?”
“哦,小黑,老黑的儿子。”美丽啃完自己那块瓜又从水桶里抱出一个胡瓜来,提起刀子‘咔嚓’切开,嫩绿色的瓜瓤藏着米白色的种子,清甜的汁水都溢到了石桌上。
“老黑是咱世子的爹养的马,当年在靖平与南蛮打仗的时候中了埋伏,最后只有老黑回来了。”
顾飞扬的父亲死于那场战役,他的母亲死于殉情,明玉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