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问皇上呢?”
“问皇上也没用,你且问问将来的顾飞扬吧!”
说完,歪头一琢磨,感觉自己说的还挺深奥,忍不住有些自得起来。
窗外的暴雨已淅沥渐停,房檐之下的水珠子串成一串,落的急且响。
一片葱翠的青竹于窗罅透进来几片细叶,在黑砖地上落下一滩水渍。
于星河靠着竹椅懒懒说道:“且不论将来世子能否出京,以四王曾立下的汗马功劳,留他性命应当无虞。”
“可对有些人而言,无自由,宁肯死。”
这话让于星河听着诧异,忍不住多看她一眼。
这女子身着男装,眉眼之间含着英气,却又与那些个坊间常做男子打扮的女儿不同。
那些人顶多是在模仿禹城郡主,此人入眼,却又好像真的禹城郡主一般,抬首间睥睨四方,垂眸时又杀伐凌厉。
于星河倒抽一口冷气,忍不住腹诽,这就是江湖戏本子里常说的杀气?
“这个……陛下暂且不会削藩,就算削藩,也不会成功,总不至于就如你说的那样,无自由宁肯死,不至于!”
“学生浅薄之见,不过是随口说说。”
明玉珠此刻又眉眼微弯,笑的坦荡清润,哪还有半分杀气。
于星河也不由笑了起来,只觉得这女子着实有趣,与那些个宝宝贝贝很是不同!
只听外头‘咕咚’一声,随即一个脑袋赶紧藏在门外。
“躲躲藏藏干什么!进来!”
于夫子瞬间板起脸来,殊不知这样的他看在明玉珠眼里也觉得分外有趣。
明明比那些学生大不了几岁,却扮演着一个老气横秋的先生,放下夫子的身份,他也不过是个爱玩笑,爱花酒的风流才子。
顾飞扬推开门就告状:“是明泽推的我!”
“我,我没有……”
明泽跟在后头唯唯诺诺,两个人无论是身形还是性格,一眼就看得出天差地别。
“不上课!跑这来做什么!是不是又想打手心了!”
顾飞扬头一昂,颇有底气道:“夫子竟连时辰都忘了?已经下学了!人都走光了,要不是明泽担心我这小厮,我也早走了!”
明玉珠看向明泽,见他微微抿嘴,瞧着有些不好意思。
“为师还能吃了你这小厮?!赶紧回去,少顷我叫人送她回你府上!”
顾飞扬急了:“不是吧!您都留她这么久了,要干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您看上我这小厮了,那偌大一个秦楚楼已经满足不了你了?”
于星河抓起杯子就要扔他,顾飞扬赶紧躲到明泽后头,人高马大一少年,那姿势实在可笑。
“你要有这小厮一半的学识,我也能省点心!对了,姑娘怎么称呼?”
明玉珠笑而见礼:“在下明珠。”
后者微有些诧异:“是,父母起的,还是后来改的名儿?”
“行走江湖,名姓不过是个称呼罢了。”
如此回答,便是不想回答。
于星河也不逼她,点头应道:“在下于星河,字行舟,今日你我也算正式结交一场。”
“结交什么!”顾飞扬急了,上前一把将明玉珠从椅子上拉起来,没好气道:“她是我府上的小厮!马夫!丫鬟!怎,怎配与夫子结交!”
于星河不满:“江湖人不拘小节,你还真把她当小厮使唤?”
“这有何不可!本来就是我的小厮!”
他捡了个偷马贼做小厮,结果这偷马贼竟然趁他不注意和自己的夫子平起平坐!那以后岂不是还要压他一头?
于星河还要替明玉珠说话,却被她打断道:“今日与夫子谈古论今收获颇丰,与夫子结交不敢说,却十分荣幸可聆夫子教诲!”
“瞧瞧人家!再瞧瞧你!”于星河看顾飞扬的眼神带着满满的嫌弃:“以后给我老老实实来上课!再逃课等你爷爷来了,看我怎么告状!”
“您又不是三岁小孩!还告状呢!你!”
顾飞扬怒不可遏,却被明泽拦下:“羡安,你,不是还有事要问夫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