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鹏赶紧端了酒盅道:“今日是我糊涂!不该取这个乐!在此向郡主赔个不是,世子爷也不要往心里去!”
言罢先是洒酒敬了禹城郡主,又倒满一杯看向顾飞扬。
世子爷今晚本话少,见他如此便也赏脸与他喝了一杯。
陈鹏见状有点飘,又大着胆子要往他身边凑,谁知才刚走过去就见顾飞扬腾的站了起来。
没等他反应过来,这世子爷就直接踩了栏杆从二楼跃下。
“顾飞扬!”明玉珠大惊。
陈鹏也傻了,世子爷宁肯跳楼也不想和他亲近?
楼下众人也只见一抹红衣自二楼跃下,少年郎脚尖点了木椽,一把拉住房顶垂下的缎带,径直往入门处荡去。
众人一声惊呼,便见他松开缎带,飞起一脚将一男子踹倒在地,随即单膝压住他的后背,使其动弹不得!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转瞬即逝,等众人反应过来,子丑已将人带回了厢房之内。
王娘子也是心有余悸,跟去厢房一看,这男人正被子丑剥了外袍和瓜帽,撕去假胡子,却是方才那胡说八道的老客商!
王娘子愣住了:“你!你!你变装做什么!”
李乔啧啧称奇:“你也知道自己惹上麻烦了?”
“俺!俺就是怕冷,这才穿了衣裳……”小老头讪讪笑道:“诸位爷,俺就是个说故事的,真没想到今儿得罪了诸位,还请诸位爷开恩!开恩!饶了俺吧!”
言罢便跪在地上给他们磕头,王娘子咬牙道:“罢了!我却也不是恨你!我恨的是那些个不辨善恶的瞎子!自诩清流!只会纸上谈兵的窝囊废!”
陈鹏讪讪,假装去看别处风景。
李乔道:“以后可不许胡说了!羡安,叫他走吧,毕竟是个客商,你也不能……”
“谁授意你的?”顾飞扬却蹲在他面前,一字一句道:“说,谁授意你散播这些谣言?”
李乔哭笑不得:“你未免有些草木皆兵了吧……这怎么能是谣言?郡主所向披靡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些故事一天一夜都说不完!”
顾飞扬道:“哪些真,哪些假,小爷还分得清。郡主在禹城伏击蚩然兵的时候她还尚未真正参军,待她参军之后,蚩然兵再也没能越过禹城关。试问,十四岁的郡主,怎么可能杀的了万人?!”
明玉珠心头一凛,再次看向顾飞扬。
没错,那时候蚩然军大破禹城关,父王带着家眷连夜出逃,她怒斥父王贪生怕死,孤身带领城中百姓守城,却因力微而致城破。
城破之后,她便组织人马和蚩然兵周旋对抗,虽只有短短的七八天,但这七八天,她亲眼目睹了无数百姓尸首分离,肠穿肚烂,也看到襁褓中的孩子被弯刀剁成肉泥,年少的姑娘被凌虐致死!
她恨不得自己真能伏击万人,方可报此大仇!
但事实上,当年她的战力,也只能且战且退,杀敌百千。
“你这故事听起来确实振奋人心,然而却有违常理,若是真的,为何早没听说?你每说一次,就有障目之人怒斥郡主不仁,众口铄金,长此以往,这些杜撰出来的流言蜚语也能诛心!”
王娘子这才惊骇的捂住嘴巴,不可置信道:“我竟没想到这些……一来二去,好人也被他们说成坏人了!”
“世子爷,您这话说的就有些严重了,俺,俺不过也就说个故事罢了……”
顾飞扬道:“你既认得小爷,便该知晓小爷的手段,说吧,是谁指使你的?”
“没,没这回事!俺也是道听途说……”
“实话告诉你,你不是第一个在京城说这话的人了,上一个这么说的,已在乱葬岗烂成一堆白骨。”
那小老头一个哆嗦,不可置信的看着顾飞扬。
“俺,俺真是道听途说来的……”
“不说也可以,子丑!”
“是!”子丑何其魁梧,轻松将那老头从地上提溜起来,他吓的魂飞魄散:“世子!世子!俺真的没有骗你!你让俺说什么你才能信呢!俺想起来了!俺想起来了世子!世子!”
行至门口的子丑一把将人扔回了厢房之内,那小老头已是吓的面色惨白。
不止是他,陈鹏等人也都大气不敢出一点。
虽同是纨绔,但却又有不同。
顾飞扬毕竟是一王世子,手上有钱有权有人马,他们再如何招摇过市也不过是几个弱质膏粱,哪能跟他一样!
那小老头瑟缩不已,以头触地:“是,是西边!俺在西边听说的,俺贩运货物,禹城周边,许多百姓津津乐道,俺也就听了那么一嘴!绝不敢欺瞒世子殿下啊!殿下饶命!殿下饶命!”
明玉珠暗中冷笑,她才‘死’了多久,就有人等不及了。
子丑应声,再次将人提走,这次,任他如何哀嚎顾飞扬都不看他一眼。
李乔倒抽一口冷气:“这,这怎么回事?你早听说过?”
顾飞扬拧眉说道:“早在去年就有人散播郡主杀人如麻的话,我只当是故事来听,但那人却说郡主屠城剖了许多孩童的心肝祭旗,我便知道这事不简单。事后我本想问问这人,但却撞见有个黑衣人给他银子,吩咐他改日再去别的茶楼散播。”
李乔大惊:“你,你把人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