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光将他笼罩其中,此刻的他反倒更像个无忧无虑的王侯世子。
“殿下!”明玉珠出声,打破那静谧:“殿下在等我吗?”
少年郎站直身体向她看去:“谁等你!”
她却忍俊不禁,也不拆穿他的嘴硬,和于夫子告别,快步奔了过去。
“慢吞吞的!天都黑了!你们到底有什么可聊的!”
“殿下还说不是等我!”
“小爷是怕你跑了!顾无敌还没驯好呢!”
“我怎么觉得殿下是在担心我?”
“谁担心你!小爷担心你?可笑!”
言罢便翻身上马,夹紧了马腹,一甩马鞭就策马而去!
明玉珠见了也赶紧骑马去追:“殿下跑什么!莫不是被我说中了!”
二人衣发在夜色中翻飞,当真是肆意洒脱。
于星河摇着折扇看他们一前一后的走了,也不禁笑了起来。
“唉,年轻真好。”
自从明玉珠和两位夫子相谈甚欢之后,于星河有事没事就爱把明玉珠叫过去聊聊。
渐渐的,不仅顾飞扬觉得神奇,汉白书院的学子们也都觉得神奇。
一个小厮,怎么和他们那位郎艳独绝的夫子成了至交?
书院的游廊下,数个黑黢黢的脑袋正凑在花窗边往荷风苑窥探。
湖塘边的荷风亭内,号称京城第一风流公子的于星河正守着一根钓竿,一张茶桌与明玉珠相谈甚欢。
一个俊美倜傥,一个灵动明快,聊到投机处,钓竿的浮漂起起伏伏几十次也没被提起。
“夫子竟然还给她斟茶?”偷窥的一众学子险些把眼珠子瞪出来。
这还是那个一言不合就要打他们手心的于星河吗?
“夫子……不会是看上明珠了吧?他那么风流……”
李乔话音刚落,众人齐齐回头看向顾飞扬。
他个头高,就算站在后头也能看到荷风亭,岂会不知里头发生了什么。
“绿……绿了……”陈鹏指了指他的头顶。
世子爷作势要踢人,陈鹏赶忙改口:“不,我是说,你头上有片绿叶,真,真的!”
言罢小心翼翼给他拿下来,确实是不知什么时候掉上去的。
顾飞扬脸色铁青,蹙眉看着亭子里说笑的二人。
“你们说,会不会是这明珠姑娘看上咱们夫子了?”
“也不是没这个可能啊!”
“对对对!咱夫子好歹也是皇亲国戚,又生的这般俊美,还会疼人!我要是女人,我也喜欢!”
众人哄笑,推搡着他去跟夫子表白。
明泽却急道:“你们不要乱说……明珠姑娘聪慧果敢,本就招人喜欢的!当然,不,不是那女之情的那种喜欢,就,先生和学生之间的那种喜欢!”
“夫子也喜欢你,怎么不见给你斟茶,带你垂钓?”
“羡安,你这小厮不简单啊……”
陈鹏回头去看顾飞扬,却见他不知何时竟走了。
“怎么走了?”陈鹏乐了:“那还有什么意思!散了散了!”
临走之前不忘冲明泽挑挑眉:“你在京城混了这十几年,还不如人家小厮混了这几天!”
明泽倒不在意他的讥嘲,比这更难听的话他都听过。
反倒是明珠,为何给他的感觉这般亲切又熟悉……
“看样子都散了。”
荷风亭内,于星河慢悠悠提起钓竿,上头的饵都被啃食精光,他有些意兴阑珊:“于功课上不用功,我看他们明年春试要怎么办。”
“春试?”明玉珠道:“二位世子也要参加春试吗?”
“他们不用,顾飞扬不参加倒也无所谓,就是明泽有些可惜,你别看他素日老实,写的诗文策论却见解独到。身为王世子,不能入朝为官本也不打紧,他可以用自己的才学治理一方,但明泽……”
于星河面露遗憾,随即又苦笑道:“他是个聪明人,便一直韬光养晦,藏锋露拙,否则,皇上早就盯上他了。”
她就知道,她的小弟怎会是个一无是处的绣花枕头。
待夜间回了靖平王府,明玉珠在仪门外下马,摸摸肚子正打算去饭堂找点东西吃,却冷不丁和影壁后的顾飞扬撞了正着。
她惊了一跳:“殿下怎么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