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余吓了一跳,吩咐侍卫关门,府中瞬间戒严。
顾骁一直将人拖到后院才停下脚步,好像怕人会随时消失一般,松开了手又抓住了胳膊,一双深陷的眼眶一片通红。
“天知?天知!”
“是属下,王爷!”
“天知啊!”顾骁一把将人抱住,用力在他背上拍了两下:“本王还以为,以为死了呢!”
董天知亦心酸不已:“王爷,属下该死,去年郡主出站,属下被郡主留在禹城,因而,躲过了一劫。”
“好!好啊!”靖平王又深深叹了口气:“你也不必自责,想来,也是天意如此,能活下来自然比什么都强!本王原本还以为,是自己骨头太硬,否则,怎么就,怎么就一次次的,白发人送黑发人呢?”
董天知听闻也不由红了眼眶:“王爷莫要伤心,属下还有件事要告诉王爷。”
“什么事?可是跟禹城王有关?”
后者摇头道:“郡主,还活着。”
要说方才见到董天知的时候他眼睛瞪的像铜铃,这会儿听到这个消息,眼珠子险些没蹦出来。
“你说什么?”
“郡主……”
他又掩住董天知的嘴,左右确认没人,暗处也都有人把守后,才终于不确定道:“你再说一遍?”
“禹城郡主,明玉珠,还活着。”
顾骁这才倒抽一口冷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当真?你怎么知道?”
“郡主那次鏖战并非是要和蚩然正面作战,而是听闻我沛国的商客被蚩然兵掳走近百人,便只带了三千明家军去营救。因掳走商客的并非蚩然本部兵马,郡主便也并未将他们放在眼里。”
顾骁道:“不对啊,怎么本王收到的消息是郡主是去和蚩然军作战的?”
“若真如此,郡主岂会只带三千军?”
顾骁点头:“本王听闻也是觉得蹊跷,但因是禹城事务,也不好过问,你继续。”
董天知:“在此之前,跟商队一同前往禹城的还有五皇子来下聘的队伍,郡主以军务繁忙为由推脱不肯见五皇子,整日宿在军中,直到出征前夕,被五皇子逼的急了,才托我给五皇子带去了一件信物,说出征归来就和他定了大礼,择日成婚。”
“只可惜……”董天知又叹了口气:“郡主临走之前嘱咐属下,若她三日未归便叫我带兵驰援,以前郡主出征也会留这样的话,叫副将,或是叫王爷做好接应,但从未派上用场就是。后来,郡主三日未归, 属下要带兵出城,却被王爷和五皇子拦下,说我私自拥兵,意图造反,将属下下了监牢。属下猜到郡主有变,在城中心腹的帮助下逃脱出去,赶到蓝湖的时候郡主已经……”
说到这里,他眼前好像又浮现出那日蓝湖的惨状。
明家军各个死战不屈,其中更有不少女子,也都鏖战至死,死不瞑目。
“属下趁乱救下沉入蓝湖的郡主,自知无力回天便也没再逗留,悄悄带郡主去了我们曾在草场建的一个小屋,在那里,郡主躺了半年才得以康复……”
顾骁听闻,沉痛的闭上眼睛。
“早该想到的……我早该想到的……”
他道:“本王早就知晓,这明厚恩不是个东西,玉珠的死肯定跟他有关!但本王万万没想到,他竟然可以无耻到这这种地步!为了一己私欲,置禹城关不顾!置三千条性命不顾!置沛国百姓不顾!好狠啊!他真的好狠啊!”
恨恨一拳打在廊柱上,那游廊的瓦片都是瑟瑟发抖。
董天知道:“王爷也不必动怒,好在郡主活过来了,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郡主当日受了重伤,属下用以西域的虎狼之药虽救回了郡主的姓名,但外伤所致脏腑生出内伤,病灶难除,只怕……也没有几年可活了……”
“什么!”顾骁大骇,这一会儿简直是大喜大悲大起大落!
“不止如此……”董天知一时间又有些支支吾吾起来。
顾骁急了:“你到底能不能说句痛快话了?”
“郡主丢了……”
“……”
顾骁觉得,自己此刻能忍住没有把拳头打在他身上,一定是被孙子磨出来的好脾气。
他先是抱着柱子猛拍了两把,又指着董天知气的手指直哆嗦,最后一跺脚,险些没哭出来。
“丢了?怎么会丢了呢?好好一个人!怎么丢了呢?”
“郡主康复之后便和属下来了京城,没想到,进京第一天,属下就和郡主走丢了……”
“你们大老远的老京城做什么?既然玉珠康复了,你怎么就没想到把她送到靖平去?送到本王身边?你们来京城做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