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源骑在马上,身着护心银甲才从林中出来,微微眯着眸子,对禁军笑道:“我的话也不好用吗?”
众人一个激灵:“是!”
萧源又策马上前,冲陈鹏伸手:“把人给我吧。”
“为,为什么……”陈鹏傻了,他没记错的话,明珠真的只是个小厮吧?怎么还劳驾五皇子?
“你这样抱着她,何时走到营帐?”
好像……确实是这个道理?
五皇子接了人安于怀中,对左右吩咐道:“若见到靖平世子便告诉他,人在我那。”
直到五皇子带人走远陈鹏才有些后知后觉:“什么情况?”
明玉珠虽已昏死过去,但却并不安稳,好似在痛苦中挣扎,眉头松了又紧,冷汗遍布额头。
萧源催马回营,直接将她带进自己的行宫,太医也先一步在那等着了。
辅一将人放在榻上就被她攥紧衣袖,他一时竟抽不出来。
太医只得抓起她另一只手把脉,神色一沉。
萧源亦有种不太好的预感,看着这张姣好的容颜,恍惚又回到秦楚楼的那夜,她站在台上,英姿飒爽,秀丽无双,连那双眼睛都好像会发光。
她到底是谁?从哪里来?有什么目的?
“殿下,这位姑娘因是受了什么重伤,这……可能需要有人为她解开衣裳查看一下。”
“重伤?”萧源纳闷,转身吩咐丫鬟进来,让太医去屏风外面等候,见她还是不肯放开自己,便只得背转过身。
丫鬟刚将她小厮的外衣解开,就听外头传来一阵嘈杂,却是顾飞扬已经不顾阻拦的闯进他的行宫。
“萧源!你干什么!”
他三两步奔上前来,一把将他推开,他脚下一个踉跄,紧攥的衣袖也随即挣脱。
“羡安,你别着急,是她晕过去了,我找不到你,便只好带到行宫里来。”
“找不到我?找不到我为何殿下不送去我的营帐?”
“这里不是有太医吗?”
“看太医用得着脱衣裳?”他一把将明珠的衣襟合上,眉间怒气腾腾,若非其他人拦着,当场抽鞭子也有可能!
萧源叹道:“我这也是万不得已,太医说她受了重伤,不信你问太医。”
“你少在这惺惺作态!”
抱起榻上的人,顾飞扬转身大步离开。
杨箕也是不明所以:“殿下为何要把这麻烦往我们这里带?”
萧源蹙眉道:“你不觉得这个女人在林中与人缠斗的身法,像极了军武出身?”
经他一提醒,杨箕想起来了,她救徐达时,与刺客缠斗无一不力道刚猛,干练果决,不似江湖杂学,反而更像多年对战积累出的经验。
“殿下怀疑?”
“她说,她有办法消磨禹城百姓对我的仇恨……你觉得,她和禹城郡主,会是什么关系?”
杨箕蹙眉道:“从她神态来看,绝不是上次那个刺客一类,反而更加从容沉稳,似受过什么训练一样……若她真和禹城郡主有关,会不会是郡主的某位副将?”
郡主的副将之中不乏女子,还常因此被人津津乐道。
若当日有人从蓝湖逃出生天,或者根本没有去参与这场战斗,也是有可能的。
“她来找顾飞扬,真是找对人了……”
萧源喃喃自语道:“如此,看来这顾飞扬更不能离开了……”
“徐达那边……殿下还有什么打算?可要属下再去……”
“蠢货,你现在再去还有什么用?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的道理你不懂吗?徐达眼下已经有所警觉,再者说来,错过了方才的时机,他就算死了,也很难让人怀疑就是顾飞扬下的手。”
“是,属下该死……”
“罢了。”萧源摆手道:“徐旻之死本就在我的计划之外,既然不能用徐旻的死做文章,徐达也不用管了,咱们的计划就照旧不变。”
杨箕垂首应是,很快,便有好戏可以看了。
美丽在明玉珠身上搜寻半天,终于找到那个天青釉的小葫芦瓶:“殿下,是这个吗?”
“对,”他打开葫芦瓶,里头的药丸竟一颗没少,不由咬紧后槽牙。
成太医精心配制的药丸,她竟一颗没吃!是摆明了不想活了?!
一把捏开她的嘴巴,撬开她紧咬的牙关,他将药丸喂进去,又强行逼她咽下。
美丽急的原地直打转:“怎么出去一趟就变成这样了?殿下不会又打她了吧?”
她上次如此还是挨了他一巴掌的缘故,难道……
顾飞扬看着她半开的领口,刚要掀开查看又赶忙起身叫美丽去看:“你看看她身上有没有新伤。”
他背对着床榻,一想到方才在萧源那边,他叫人脱她的衣裳,他竟也不回避,不由怒火更甚。
“殿下,奴婢没看到什么新伤,不过都是些旧伤。”
“旧伤?”
“对,她背上有些刀剑的伤痕。”
“你,把她转过去,我,我就看看背。”
美丽让明珠伏在自己身上,顾飞扬转过身去,视线顺着她凝脂白玉一样的肩头往下看去,背上确实有数道伤痕,虽然已经褪去结痂长出新肉,依旧不难让人想象,当初的伤口有多狰狞……
除此之外,还有几个伤疤是箭矢所致,他是射箭的人,他不会看不出来。
呼吸不由一滞,一时间竟只觉得眼眶发酸。
她到底经历过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