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李三笑上头呢?”
“啊?”
“李都,李恕,萧源!他们,和这些匪徒可有干系?”
马青摇头道:“这些,在下就不清楚了。”
顾飞扬没再逼他,上头都是他得罪不起的人,就算知道他也不会指认。
“殿下,殿下今日之事能保密吗?”
顾飞扬蹙眉看向马青,他虽在禁军做到了参军之职,但为人却是胆小如鼠,被李三笑欺负了这么多年,今日告密恐怕是他做过的,最勇敢的一件事了吧。
“保密可以,但大人身为参军,难道就愿意永远受他差使?在他身边,连个小厮都不如吧?”
“我……我毕竟还要在禁军里混嘛,”马青扯出一个难看的笑来:“我爹娘,还等着我飞黄腾达呢,这哪能把人都得罪透了。”
顾飞扬岂会不知这里头的人情世故,索性摆摆手不作理会:“知道了,你回去吧。”
马青拱手告辞,走到门口又停下脚步,回头对顾飞扬道:“世子殿下,还有一事……昨夜,王序派人给李三笑送了一箱金子。”
少年郎眉头骤然收紧:“你亲眼所见?”
“亲眼所见!”
“知道了。”
待人出了他的帐篷,他便一拳打在了茶几之上,扭头看向子丑道:“我算是看出来了,李三笑!他就根本不想叫小爷好好去剿这个匪!”
子丑也是怒不可遏:“这王序也不是个好东西,身为一郡之守!竟然这样贪赃枉法!鱼肉乡里!”
“小爷便叫他们知道知道!栽在小爷的手上是什么后果!”
“什么后果?”明玉珠刚进门便听到他这气急败坏的宣言,有些忍俊不禁:“谁又惹咱们殿下生气了?”
“你去哪了!”他快步冲上去,抓了她的手,将人上下打量,又往她身后看了看:“那个季停呢?”
“没让他跟来。”不动声色的将手抽回来,她给自己倒了杯凉茶:“出什么事了?”
“你是不知,他们一大早到小爷帐前闹事!嚷嚷着要回京!还说小爷要叫他们送死!到底是谁叫谁送死!真正想叫他们送死的人他们倒看不见!”
“谁啊?”
“李三笑!小爷早就看出来了,他根本就不是个好东西,如今又收了王序的好处,怂恿禁军跟小爷对着干!”
“难怪……”明玉珠放下茶杯道:“难怪我方才回来的时候,那些人一直围着问我做什么去了,可是去勘测地形,什么时候攻打水匪。”
“你怎么说?”
“我自然要说,一切唯殿下号令!”
少年郎舒服了,甚至还有一点小得意。
明玉珠失笑,看他双手叉腰看着账外,小脑袋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时候,哼唧两声,又快步反身回去铺开笔墨:“愣着做什么?给小爷研墨!”
明玉珠道:“殿下要做什么?”
“写信!写借兵的信!”
一人研墨一人写,少年郎笔走龙蛇,很快洋洋洒洒写完了一整封信,言简意赅,却带着震慑之意,张口就向王序借兵一千!
他吹干上头的墨迹,装进信封之内递给子丑:“务必送到王序的手上!”
“这……”子丑有些犹豫:“这王序肯定不会借兵的啊,殿下与其跟他借兵,不如让属下找寅卯带人前来驰援!”
“又不是真要他借兵,”明玉珠笑道:“你尽管去送!”
子丑再次狐疑的看看她,又看看顾飞扬。
少年郎不高兴了,推搡着子丑赶紧去送信。
明玉珠亦嘴角含笑,看他掀开帘子,一把将子丑推出去,那秋日的明光在他发辫之上一闪而过,折射着金珠的光芒,一如他少年的锋芒。
“说吧,你今日出去有什么收获?”他赶走了子丑,又问明珠道:“别说你一无所获。”
“怎会。”她也勾唇而起,从怀中掏出一张布帛,上头用树枝青色的枝叶画了几个乱七八糟的东西。
随即又就着他写信的纸,照着那布帛,三两笔画出了一片图形。
顾飞扬越看越惊讶,紧接着睁大眼睛:“这是?”
“逢生寨!”她已将整个寨子的大致轮廓画了出来:“和殿下收到的图纸不同,这是我在河对岸的一座山头画的。”
顾飞扬有些惊喜,因京中对这伙水匪没有太多的记载和赘述,以至于他连一张水寨的图纸都没有,到了仓玉河当地,也是从百姓口中得知了一些水匪的情况,昨夜他看的那张仓玉河的地形图也是由当地百姓捐赠。
“真有你的!这才出去多长时间,就记住这么多了,你以前莫不是给郡主做斥候的?”
“咳!”明玉珠干咳,有些哭笑不得道:“跟殿下说过多少次了,我真不是郡主的副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