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飞扬勾唇而笑,在他肩头拍了拍:“好!日后总有相见的机会。”
“嗯!”
“回吧!”
顾飞扬翻身上马,出乎意料的是,他还将自己的包裹珍而重之是挂在了马鞍之上。
少年英姿飒爽,长枪烈马,明眸如辉,深深的看了一眼南门营,这个他第一次从军的地方。
虽也算不得正经军队,但也叫他饱尝了一番军中的辛劳。
如今要走了,真有点舍不得。
“驾!”
他策马前行,不再回头。
然而还没走两步,就听有人唤他道:“羡安!”
他往街边马车看了一眼,一步不停的继续往前走。
那车只得急急撵了上去:“羡安!怎么回事!是我!是我啊羡安!”
顾飞扬懒洋洋回头,看了一眼那华丽的马车,随意拱手道:“我道是谁!”
马车上的北阙世子达奚烈满意笑道:“听说你从南门营革职了?”
“你消息倒是够灵通的。”顾飞扬道:“也是,您和南门营统领李都什么交情啊,消息灵通也正常。”
“李都?”
“数匹千山雪说送就送,那关系肯定不一般。”
达奚烈愣了愣,随即又扒着车窗笑道:“我跟他交情再好,那也比不过你啊,但凡你开口,多少千山雪我都送!”
顾飞扬想了想道:“五百匹!”
“……”
达奚烈摇着手上的折扇干笑道:“羡安,说笑的吧?这五百匹千山雪……我北阙马场一共几匹啊,你就这么狮子大开口?”
“是你说多少都送小爷才张这个口的,这狮子大开口的,到底是谁?”
“那你就,就当我方才放了个屁,别当真,别当真!”
顾飞扬又一言难尽的看着他,堂堂一王世子,能说出这种话,真不该说他太过卑微,还是骨头太软。
“说吧,你找小爷有何贵干?”
“这不是看你一个人回家冷冷清清的,特意等你呢!怎么?靖平王是不是觉得你丢他的人了,连个接你的小厮都没有?”
“是!”少年郎吊儿郎当道:“估计回家少不了一顿打。”
“王爷就是太较真了,他哪知道这京城的日子难过,还以为跟在封地似的?那所有人都要唯咱们马首是瞻?”
“就算在京城,他们碰见我爷爷也得下马行礼的。”
“是,可咱们到底不是那老一辈不是!要我爷爷还活着,我也不至于过的跟孙子似的……你说是吧!”
顾飞扬又深深看了他一眼,十分赞同的点点头。
“时候还早,你这会儿回家既然要挨打,不如咱哥俩找个地方坐坐?”
“坐什么坐?”
达奚烈做了个喝酒的动作,随即眯着眼睛狂扇扇子,那叫一个得意。
顾飞扬很想由衷问一句:你不冷吗?
但又想到去年年节,大雪纷飞,进宫给皇上拜年遇见了他,他也是摇着折扇,跟现在比起来又算的了什么,索性也不问了。
“你我就干坐着喝酒?”
“顺便聊聊天。”
“有什么可聊的。”
达奚烈一看他这态度就觉得有戏,要知道,以前顾飞扬可都是直接拒绝他的。
“听闻近来鲜官楼新得了郡主的一件好物什!去看看?”
若说还有什么能引起顾飞扬的兴趣,那便是禹城郡主的遗物了!
达奚烈在京中多年,最是擅长逢迎讨好,更何况顾飞扬的喜好还那么显而易见人尽皆知,二人还真就一块打道去了小蓉山鲜官楼。
虽然小蓉山晚上才是他真正热闹的时候,但鲜官楼不同,白日里同样人声鼎沸。
楼下居中一张桌案,说书先生正拍着惊堂木说的唾沫横飞,听客们则嗑着瓜子吃着点心,津津有味。
相较于楼下客人的专注,楼上的客人则有点醉翁之意不在酒了。
或是带了相好的来打发时间,或约了三五贵客谈事情。
也有像达奚烈这样带着朋友来闲坐的,没错,达奚烈把顾飞扬当朋友。
但世子爷却并不这么认为。
鲜官楼小二一看到这靖平世子翻身下马,再看他窄劲的腰上别着那根长鞭,连摔三跤才去把掌柜请来。
杨掌柜迈着小碎步,挪着肥硕的身躯迎出大门外:“世子爷,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您几位啊。”
顾飞扬随意往后一指:“两位,达奚丽,你认识。”
后者嘴角微抽,将扇子转了个面,上图写着个大大的‘烈’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