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奈叹了口气,只好将杆子举起来,上头依旧孤零零的挂着一根利刺,别说鱼了,连虾米也没有一个。
于夫子啃完了肉骨头,到河边来找他们:“早跟你们说了,没鱼没鱼!你们还不信!要是有鱼我至于一天没有收获吗!”
顾飞扬道:“夫子选的这个位置不行。”
于星河难得表示赞同:“确实不行,我知道有一地儿,原是前朝取土挖的坑,里头的鱼都成精了,不光多,还大!”
明玉珠扭头看他:“就是您上次跟我说的深水渊?”
“对对对!改日我带你过去,可能要驾小舟撒网,寻常的钓竿若是遇到大鱼就能折了。”
“好啊!”
“怎么就好了!”顾飞扬不满,压低声音道:“小爷刚才还说要一直陪着你!”
“那你也去!”
“我不去!我不爱吃鱼!你也不许去!你怕水!”
于星河笑道:“我还能叫明珠掉水里吗?你也太小瞧为师了!”
明玉珠给世子殿下维护最后的体面:“在下既是世子的人,世子不让我去我也没办法。”
于星河只得妥协:“好吧好吧,好在他也不能看你一辈子!”
“谁说不能!”
顾飞扬咕哝一声,心头泛酸。
若明珠不跟他回靖平,那她能和这京中每个人都有关系,就是和他没关系,他自然是意难平!
“说点正事!”于星河席地而坐,扭头看了一圈周围的环境。
清风吹皱河面,枯草簌簌作响。
子丑带着侍卫正站在不远处守着,隔着个小坡,能听到书院的学生们正在一块玩闹。
但目之所及,也就再无旁人了。
于星河道:“你这回靖平的日子一拖再拖,有没有想过,到时候皇上再找别的由头把你留下?”
“他不找才奇怪呢。”顾飞扬也在旁边坐下道:“当初爷爷求陛下开恩放我回去,二殿下又为我据理力争,皇上这才松的口。但他每时每刻都在想怎么把我留下,至于手段嘛,我也领教过几个了。”
说着,他又投了颗石子入河,发出咕咚一声。
“这算什么手段?”于星河道:“真正的手段你还没领教过。”
“不至于,我爷爷说了,皇上不会对我动手,叫百官知晓反会扰乱人心。”
“他不能对你动手,但是别人能啊!”
明玉珠突然来了兴趣:“先生可是知道了什么?”
于星河叹道:“以前,你问我萧源是个怎样的人,我却还当他懦弱温和,心系百姓,是个真正能为天下,为黎民谋福祉的皇子。现如今看来,这深宫内苑长出来的孩子,哪个又能真的安分守己?”
顾飞扬看了一眼明玉珠,又问于星河道:“怎么说?”
“这上位者想要什么,只需一个眼神一句话自有人为他安排妥当。之前你遇到的麻烦事难道还是皇上动的手?”
“萧源?”顾飞扬试探道:“那……徐旻是萧源杀的?我和初沄公主的事也是萧源做的?”
于星河面色沉重道:“我原本以为不是……”
“那现在呢?先生可是有了什么证据?”
“我没有……只是我的一点猜测和怀疑。”
顾飞扬却忽的压低眉毛,那双眼睛变的尖锐起来,连带眸光都藏着几分危险的气息。
于星河不由有些怔愣,这是顾飞扬,平日那个肆意妄为吊儿郎当的是他,此刻这个锋芒不敛的也是他。
“先生若有证据还望先生不要偏颇藏私,王子犯法庶民同罪,更何况,徐旻乃虎贲将军之子,身份也非同小可。”
“我,我当然不会藏私!”
看顾飞扬把于星河逼的都有些结巴了,明玉珠按住他的胳膊道:“秋闱的时候于夫子没去,岂会知道那许多,相信此事大理寺总会查个水落石出。”
“我就是恨,徐旻与我也算相识多年,虽不算挚交也算的上是不错的朋友,没想到,他竟会因我而死!”
说着咬紧牙关,狠狠一拳打在草地上。
要不是知道徐旻之死根本不是萧源所为,明玉珠简直要忍不住给世子殿下竖大拇指了。
他为了从于星河嘴里抠出点什么也是拼了,把一副兄弟情深演了个活灵活现。
于星河道:“明珠说的对……大理寺,兴许会有进展……”
也许没有,毕竟,他现在已经不知道自己这个外甥的手到底伸的有多长了。
“若萧源想做什么尽管冲着我来就是,何必牵连旁人!”
于星河叹道:“眼下,他就要冲着你来了。”
“什么?”
“若是实在找不到留下你的法子,他可能会孤注一掷,鱼死网破!”
顾飞扬愣了一愣,随即嗤笑道:“他想杀我?他好大的本事啊!竟然想杀我?!若是能杀我,皇上何必将我们四王世子留到现在!”
明玉珠却摇头道:“若……禹城郡主之死真的和他有关,对你动手自然不在话下,而且他还能把自己摘的干干净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