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玉珠很少看到这么严肃的顾飞扬,尤其是严肃之中还带着那么一点焦虑,焦虑中又稍微有那么一点不自在。
“我去抢郡主的信物,你,真不在意?”
她一脸莫名:“在意啊!”
顾飞扬一拍手,指着她对子丑道:“听到没!她在意!她不想让小爷去抢!”
明玉珠失笑:“我要是不想让你去抢,干嘛还陪你去?我在意的是什么时候能抢回来!”
“……”
世子爷又开始焦虑了,甚至开始原地转圈。
明玉珠拉住他道:“我认真的,我一想到郡主的东西在他手上,我就心有不甘!一想到他每天还把玩着,我就恨不得把他手给剁下来!殿下,你可答应过我,要帮我夺回来的!”
顾飞扬眨眨眼:“那是郡主的订婚信物,我抢回来,你就不会吃味的吗?”
“我为何要吃味!”
子丑冷哼道:“属下怎么说的来着,人家心里根本就没你,怎么吃味。”
“闭嘴!”
子丑不满的转过头去,不过依旧伸长了耳朵。
明玉珠这才明白他这焦虑从何而来,安抚性的在他肩头拍了拍:“不管怎么说,郡主已经是个死人了,我和死人计较什么,只要殿下心里有我,别说一个信物,就是一百个,我也不在乎!”
顾飞扬赶紧让她打住:“这一个信物都让我不知怎么下手了,还一百个!”
“若你离京之前拿不到也没关系,”明玉珠道:“离京要紧,若我日后拿到了,托人带去靖平给你。”
世子殿下忍不住磨起了后槽牙,不死心道:“你真不跟我回靖平?”
她摇头:“恕难从命。”
顾飞扬怒上心头:“也是!我明知是这个答案还厚着脸皮问你,是我不自量力!”
言罢转身就走,子丑赶忙跟上。
明玉珠急了:“你去哪?”
“你管我!”
“哦,那我出去一趟。”
“你去哪?”
她也无所谓道:“与你何干?”
顾飞扬:“……”
他又转身回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属于少年人的英俊面庞写满了委屈二字。
明玉珠真是败给他了,真不知道这人是怎么长的。
面目冷酷的时候如鬼似煞,撒娇耍赖的时候,又呆萌可怜!
反正不管是何种形态,在她面前,她都想狠狠揉揉他的狼头。
“好了!是成太医,成太医让我得空去他那,要给我取身体里的东西。”
“什么东西?”
“不知道,估计是清理旧伤。”
顾飞扬也糊里糊涂的:“旧伤?这可不是小事,我陪你一起去。”
“也不是什么大事儿,这要是在外头受伤了,我自己随便包扎一下就行了,哪用得着找太医费心。”
少年郎冷笑:“那你最好尽快习惯,我们达官显贵之家,擦破点皮就得人参燕窝来进补。”
明玉珠看他一脸得意,忍俊不禁。
二人一道策马去了成太医的府上,成太医的家和她原本想象中的有点不一样。
她心想,像成太医这样的世外高人,必然是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
但来了才发现,成府竟也是高门大户。
只是和普通人家不同的是,没有侍卫看守,只有进出几个小厮。
“成太医当年没能治好皇后,引咎而退,要归耕老家。”顾飞扬翻身下马,似乎知道她在想什么:“皇上几次请成太医重回太医院,他都不肯,最后只得两厢妥协,皇上给他在京城建了大宅子,他则在皇上需要的时候进宫为皇上看病。”
明玉珠道:“顺便照顾你。”
“我也孝顺他啊,我爷爷不在京中,我拿他当亲爷爷,逢年过节我也得上门磕头的好吗。”
“咱殿下可真懂事。”仗着骑在马上的身高优势,她在少年郎的脑袋上摸了一把。
这可把世子爷气的不轻:“都说了不要老摸我头。”
“为何?”
“你一摸我头,我就想到一个人,我,我不想把你当成她,对你不公平!”
这小子倒是实诚,还一副坦荡从容的模样。
成府的小厮出来禀道:“我家老爷请二位进去。”
两人这才双双进去,子丑则把马牵去马厩。
成府外头瞧着光鲜,这里头……也十分光鲜,一个太医俸禄有限,显然无法奢靡,不难看出这里头有某位世子爷的孝敬。
绕过前堂入了后院,扑面而来是各色药材的清香。
偌大一个后园全被成太医改成了药圃,因不同药性和生长习性还划分成好几个。
有正在长的药,也有正在晾晒的药。
成太医端着一簸箩药材从药庐出来,看到他们俩愣了愣,随即问道:“其他人呢?”
顾飞扬手贱,从药圃里摘了朵不知名的话,顺手给明玉珠别在了鬓上:“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