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飞扬无所谓道:“哦,爷爷是怕你晚上回去不安全,那你还住在厢房好了,美丽肯定收拾好了。”
“不是,王爷说,有话对我说……”
顾飞扬和明玉珠彼此对视了一眼,似乎猜到了靖平王想说什么。
最后还是明玉珠敲敲额头,无奈笑道:“那走吧。”
三人一起返回迎晖堂,昨夜才下了一场小雪,今晚就有些冷了,连带呼出来的气息都化作白雾。
顾飞扬给明玉珠裹紧身上的大氅,又一脸担心的看向明泽:“入冬了,你府上的冬衣到了吗?”
明泽摇摇头,禹城岂会给他送冬衣过来,无非是顾飞扬总是打着禹城的旗号接济他,这些他都知道。
果然,顾飞扬道:“应该过两日就到了,也不急在这几天。”
“嗯。”
进了迎晖堂,顾骁果然在等他们,他等的甚至有点着急了,只能感慨一句年轻真好,吃着锅子喝着酒,哪像他啊,偶尔和同僚喝个酒,不到半个时辰就累的慌。
“爷爷,您找明泽干嘛?”顾飞扬还不明就里:“是禹城有消息了?”
顾骁摇摇头,又喝一口茶,定定看向明泽道:“不用我说,你是不是差不多也猜到了?”
明泽心里咯噔一下,第一反应是看向明玉珠。
顾飞扬这才后知后觉的瞪大眼睛:“不是吧……”
“你是阿姐……”明泽上前两步,紧紧盯着明玉珠的眸子:“你是不是我阿姐?”
“对不起……”明玉珠张了张口,只觉得鼻头酸涩的厉害:“你在京城十三年,我却从未来看过你,是我食言了……”
“阿,阿姐,阿姐!”这个年仅十九岁的少年能隐忍一切,却最终无法隐忍此时此刻的心情。
他一把将人抱紧,不敢嚎啕大哭,只能颤抖呜咽。
顾骁一旁也重重叹了口气,连带手边的茶也没了喝的兴致。
明泽的哭声像是某种受伤的小兽,怯懦,害怕,又有着劫后余生的庆幸。
他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怕引来更大的敌人。
他就只能这么抱着她,将十三年来的委屈,和得知姐姐战死沙场的悲痛尽数倾泻而出。
他一遍遍念着:“阿姐,阿姐,阿姐——”
明玉珠在他背上轻轻拍了拍,她也是第一次知道小弟的身体这般单薄,这十三年来,他在京城也受苦了。
良久之后,这对姐弟才在顾飞扬的拉扯之下分开,饶是如此,明泽依旧抱着明玉珠的胳膊不肯松开,一边哽咽落泪,一边咬紧下唇。
顾骁道:“你既然早就猜到了她的身份,怎么一直不来与她相认?难道你还怕她不认你吗?”
明泽擦一把脸上的泪痕,哽咽说道:“我不敢,我怕若不是阿姐,我,我只会再痛一次。”
顾飞扬将他的手从明玉珠的胳膊上拉开:“你不问是对的,少知道点秘密对自己没有坏处!”
明泽又锲而不舍的抱住姐姐的胳膊:“其实,我早就有种感觉,感觉你就是我的阿姐。”
“哦?”明玉珠也用手指擦去眼角的泪:“你是什么时候有这种感觉的?”
“就,就……”他回忆了一下:“在汉白书院,陈鹏欺负我的时候,你出手帮我解围,我依稀记得小时候,王府门口有人笑话我,阿姐也是这么救我的……”
顾飞扬再次将他二人分开:“哼!巧了,你阿姐也这么救过我!”
“啊?”明泽纳闷:“什么时候?”
“你不知道的时候,我说你能不能不要老是抱着她!是不是男人!”
看看自己抱紧明玉珠的手,明泽含泪摇头:“这是我阿姐,不是你的!”
“这是我媳妇!”
“……”
顾骁赶紧做起了和事佬:“扬扬!你冷静一下,人家姐弟才刚刚相认!这点度量也没有?”
“我们俩还刚刚才成亲呢!”
三人大骇:“什么?!”
他摸摸鼻头,一脸坦然:“就在刚才啊,明泽你不喝过喜酒了吗!”
明玉珠嘴角微抽:“你能不能不要闹了?”
“哦……”
世子殿下耷拉了耳朵往一旁坐着去了,不过不满是真不满,委屈也是真委屈。
明泽又道:“后来,你一直照顾我,帮我,我更加觉得你像我阿姐,但我不敢这么想,也不敢这么猜,只能在心里,把你当成阿姐。”
明玉珠心疼的在弟弟头上摸了摸:“我就是你阿姐,我没死,我还活着。”
话音落,明泽再次落泪,将头埋在她的肩膀哽咽出声。
“明泽,我问你,你想不想离开京城?想不想回禹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