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独扭头看向顾飞扬的时候,那双含笑的眉眼弯成了月牙一般,方才生出几分亲切。
徐达赶紧喝了口凉茶,压下心头的震骇。
“来了!”明玉珠兴致勃勃道:“萧源来了!”
顾飞扬和徐达也同时向楼下看去,只见萧源被人簇拥着从外头进来,那几个被追赶的国子监学生立刻奔向萧源,向他求救。
“殿下!五殿下救我们!这几个野蛮人!他们!他们要杀了我们!”
萧源负手看向这乱糟糟的秦楚楼,大手一挥,身后所带侍卫立时挡在身前,将那几客商团团围困!
那几个人道:“干什么!你什么人!老子话给你撂这儿!污蔑当朝镇西忠勇大将军!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不管用!”
萧源蹙眉看了一眼身边那几个学生:“怎么回事?”
“我,我们不过是在秦楚楼闲聊!这几个野蛮人不知怎么冲上来就要打人!殿下要晚来一会,我等必得死在这了!”
“你们好歹也是皇亲国戚,谁敢动你们分毫?”
其中一个胖子哭丧着脸道:“这皇亲国戚不当也罢,平白不知挨了多少打了……”
“是啊是啊……”
作为曾打过他们的‘凶手’,明玉珠一声干咳:“徐大人,他们……”
徐达忙道:“他们,是旻儿的同窗好友,虽是纨绔,但也惜命……”
明玉珠了然点头,听徐达的口气,显然已将这几人收为己用。
“我道是谁呢!原来你就是那个害死郡主的五皇子萧源啊?!”
客商一句话,立刻激起周围千层浪,围观人群发出窃窃私语,其中有人还大声说道:“不会吧?不会还有人不知道吧?禹城郡主的死和五殿下有关!”
旁人提醒他小点声,结果他刚把声音放小,旁边角落里又有人大声嚷嚷道:“嗨!我也是听说!据说啊,五殿下克妻!到底怎么克的!咱也不知道啊!”
顾飞扬怒斥:“谁是他的妻!胡说八道!”
明玉珠赶忙在他背上顺了顺:“演戏呢,不生气不生气。”
楼下众人七嘴八舌的议论,五皇子已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他一改往日的随和,一双眼睛鹰隼一般盯着说话的人:“你可知,污蔑皇子又是何罪?”
“污蔑?”那客商嗤笑道:“你怎么害死郡主的事,老子没证据!老子不给你扣屎盆子!你你污蔑郡主!老子自己就是证据!你的人,在各个商会抓人,让他们散播郡主恶名!将那位舍身卫国的郡主骂的体无完肤!你找别人也就要罢了!还找到老子头上!老子是为了几个臭钱就能把屎当饭吃的人吗!”
“哈哈哈哈!”明玉珠笑的拍腿:“这人说话真好玩!”
顾飞扬却有些不满:“低俗!”
楼下围观群众又嚷嚷起来了:“怪不得最近总在京中听到有人污蔑郡主!”
“是啊!那靖平的世子都不知道抓了多少个了!”
“不会真是五殿下吧?殿下不是还给郡主修筑香台,为郡主办水陆法会的吗?”
“那谁知道……做给别人看的也未可知……”
萧源却神色未变,听到这样的话也不过冷笑一声:“还自己就是证据?简直一派胡言!你以为单凭自己几句话就能在这里搅乱人心?来人!把他们统统抓起来!当众私斗!打砸他人财物!扭送京畿府尹!”
话音落,府中侍卫立刻冲上去拿人,那几个客商自然百般不配合,一边挣扎一边怒骂:“别以为你他妈是皇子就能杀人!老子不怕你!谁说老子没证据!他们几个方才就在说郡主的坏话!你也把他们抓起来!让官老爷审审!看看是不是你指使的!”
“就是!凭什么只抓我们!把他们也抓了!”
“凭什么?”萧源冷冷看着他们道:“凭他们生来就比你们的命,值钱。”
杨箕一声令下,府中侍卫用布团将他们的嘴堵了个结实,抓着就往外拖去。
秦楚楼外头也都围满了人,在看到那几个客商被抓出来的时候,人群中也议论纷纷。
见萧源也跟着出来了,四周又都安静下来,不过依旧在暗处悄悄打量萧源。
显然,五皇子害死禹城郡主,还污蔑郡主的传言已经不胫而走。
不论真假,已足以成为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百姓大多如此,家国大义,民族英雄对他们而言远在天边,难以触及,他们更关心嘴边的粮食,手中的银子。
可一旦这些问题变成互相抨击的矛盾,他们往往乐意高举正义大旗,用口诛笔伐做那替天行道之人。
萧源岂会不明白这些,也正因为明白,他们所说的每句话,每个字,都显得尤为刺耳。
他转过头去,看向秦楚楼里正愁眉苦脸的王娘子。
“殿下,您看奴家这生意做的……不知能否向那几位爷要些赔偿啊?”
萧源咬牙切齿道:“王娘子真是好手段啊……店都被人砸了,不知道报官,先赶着去通报我?”
王娘子大叫冤枉:“实在是那几位爷,张口闭口的要叫五殿下救人,奴家听闻殿下就在附近,那可比报官便利多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