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罢坐在明泽的桌案前面,将他誊抄的书册堆到一旁,把自己早上买的肉酱酥饼摆上桌。
明泽也从后面拿来自己常带饭包裹:“不是什么好吃的东西,府上婢子做的糖蒸糕。”
“糖蒸糕?瞧着不错,咱俩换着吃!”
明泽笑着点点头:“马大人不嫌弃就好。”
“世子这说的哪里话,每天都吃这肉酱酥饼我都吃的腻了!唉,要是有个媳妇就好喽!媳妇天天变着法儿的给做好吃的!”
外头小厮进来给辛醇送午饭,辛醇没带饭,也没买饭,他平时在衙门的时候会叫小厮去后巷的小饭馆买两个小菜。
今天特意多买了两个,叫小厮一并摆在明泽誊抄书册的桌上,自己也跟他们坐下。
马闻眼睛一亮,美滋滋的夹了块猪耳朵包在自己的酥饼里头。
辛醇又将一碗热乎的白米饭递给明泽:“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光吃点心有什么用。”
“多谢辛大人……”
马闻也跟着点头:“殿下跟靖平世子同龄吧?却要比他矮上一截,一定是没好好吃饭的缘故,你府上的人伺候的也不得力!”
“不是……”明泽分辨道:“他们也尽心了……”
马闻又道:“近日坊间传言,说靖平世子身边跟着个漂亮姑娘,想来是好事将近,殿下你呢?可有好事?”
“啊?”明泽连忙摇头道:“我能有什么好事啊,现如今唯一盼着的好事就是禹城能传捷报,可是……好像有些事与愿违……”
“唉!”马闻三两口把饼塞肚子里,端了多余的那碗饭往嘴里扒:“你放心!陛下这次派去的都是精锐之师,定然能大获全胜!”
“吃饭也堵不上你的嘴!”辛醇没好气的看他一眼:“嘴角都是米!”
“嘿嘿!”马侍郎又匆匆擦了两下,又道:“早先在街上遇到你和柳大姑娘一起买文房四宝……”
“不是不是,”明泽急急否定道:“我和柳大姑娘没什么的……”
“这男未娶,女未嫁,就算有什么又能如何?”
明泽忙道:“马大人这话说的,我一男子,兴许无关紧要,但姑娘家毕竟爱重名节,这样的话传扬出去,以后叫她也不好自处……”
马闻在头上拍了一把,连忙说道:“看我!糊涂了!是!确实不该说的!”
一直安静吃饭的辛醇突然插嘴道:“我怎么听说,靖平王有意要做你和柳姑娘的媒人?”
明泽手上的饭碗一滑,赶忙顿住,支支吾吾的看向辛醇。
辛醇亦看着他,不知是出于长辈的身份,还是他兵部尚书这个二品官职压在头上,竟叫明泽不敢回避。
“此事虽然无人知晓,但也不是什么秘密。”辛醇缓和气氛道:“京城说大不大,说小爷不小。”
明泽知道自己躲不过去了,只得硬着头皮道:“嗯,是提过,不过我拒绝了。”
“这是好事啊!”马闻又咋呼起来:“人家柳大姑娘,年纪轻轻就在京中享誉才女之名!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相貌也是没的说!堪予殿下匹配!”
“不,不,我,我已经拒绝靖平王的好意。”
辛醇不解:“为何?莫不是有了心仪的姑娘?”
“其实,诚如方才诸位大人所所说,身为质子,人在京中难免朝不保夕。羡安算是好的,连皇上都让他三分,可是……还是险些丧命。”
明泽垂下头去,看着面前的饭菜也没了吃的胃口。
连辛醇和马闻也跟着沉默了,他们倒想安慰他两句,但他说的却也是事实。
半晌之后,辛醇给他夹了块肉:“我不是跟你说了吗,若真到了那一天,无论用什么办法,我都会保你无虞,别的不敢说,活命总是能的。”
“辛大人一片好意就算想要保下晚辈,那也是明面上的,在皇上的圣旨之下。若还有那些看不见的呢?就如上次羡安在郊外遇袭一般……”
“这……”辛醇蹙眉道:“你想那么多做什么?你也不会像他一样成为众矢之的!”
“所以我就不想了嘛,”辛醇咧嘴笑道:“不想了,我就专心过我的日子,听辛大人上课,帮大人抄书,我就已经很知足了。再有些别的,凭白分心罢了。”
“你!”辛醇一时也拿他有些无法,最后只得喟叹一句:“你倒一点也不像你娘!”
明泽重新端起碗来笑道:“嗯,打小在禹城的时候他们也这么说,他们都说阿姐像我娘,我像我爹。”
“不,你也不像你爹!”辛醇批评起他爹来也是毫不留情:“他要是你,早就像东洲世子一样逃出京了,全然不顾自己的所作所为会给禹城带来什么样的厄运!”
马闻叹道:“要是禹城郡主还活着就好了,禹城不会打败仗,皇上也不敢轻易动禹城,你在京城的日子也好过些。”
一句话,让三人都沉默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