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泽反应过来,赶紧抱着柳轻言回府,派了小厮去请大夫来。
这禹城王府忙活了一晚上,天刚亮的时候明泽想派人去告知柳夫子一声,又怕惹怒柳夫子,或在名声上不太好看,只得偷偷派人去请了明玉珠来。
明玉珠昨夜吃了烤肉有些积食,和顾飞扬玩到天快亮才躺下。
结果躺下没多久就被美丽唤醒,说什么禹城世子派了人来,在后门等着姑娘呢,神神秘秘的。
她便瞬间一个激灵,彻底醒了。
下了一夜的大雪还没停,王府清扫出来的小路旁,积雪有小腿般高。
她沿着小路从后门出去,外头禹城世子派来的小厮急急将人接了回去。
等到了禹城王府,看到床上躺着的人,又听了来龙去脉,明玉珠沉默了。
“阿,阿姐……”明泽局促不安的看着她,等着听她的批评。
她却在沉吟之后反问:“你叫我来,就是因为这个?”
“嗯……”
她彻底无奈了,围着柳轻言看了两眼:“大夫怎么说?”
“大夫说邪风侵体,脉象浮紧,乃是寒症之象,眼下先退了急热再说……”
明玉珠真不知该怎么说他了,又抬手在柳轻言额头试了试,果然烫的能煎包子。
“莫说她这么个娇滴滴的千金小姐,就是普通人,坐在冰天雪地里头也早就冻出个好歹了,你也真是心大!”
明泽有些欲哭无泪:“现在怎么办啊阿姐?”
“回头叫成太医给瞧瞧吧。”
别的帮不上,但这点人脉还是有的。
“就是成太医给看的!”
得,这点人脉也帮不上了。
“那就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明泽又道:“我自会好生照料轻言,只是,柳府那边……”
柳安逸那边确实不好交代,好好的孙女自奔去禹城王府求嫁,还病倒在冰天雪地里。
寻常人家父母早就跟这样的女儿断绝关系了,柳安逸虽然不至于,但心里肯定也不舒服,只怕对小弟还会心生怨恨。
也不怪人家怨恨,换成是她,也怨恨。
“柳安逸那边我和顾爷爷想办法,你先把柳轻言照顾好吧。”
“多谢阿姐!”
明玉珠临走之前又问他道:“你决定了?不会再出尔反尔了吧?”
明泽抿紧唇瓣,重重点了点头:“以后再也不会了!此生定然不会再负轻言。”
“早这么痛快不就行了吗!”
明玉珠摇摇头推门出去,碰见流萤拎着银碳过来,她摆摆手道:“柳姑娘正发热,炭火不要烧的太旺,另外,此番你将她照顾好,日后等她和世子成亲自然也会念着你的好。”
流萤怔了怔,随即赶忙应下,却有些不敢抬头看她。
直到她三两步出了王府,翻身上马,白色的斗篷裹着风雪而去,流萤才惊讶于自己方才一闪而过的臆想,匆匆进去伺候柳轻言。
明玉珠先回靖平王府叫了顾骁,两人一道去柳府找柳安逸说清了前因后果。
柳安逸自是知道孙女的秉性,听说孙女病了自然也好一番惊讶,但随即有听闻明泽同意了这门亲事便跟着松了口气。
只是如今柳轻言人在禹城王府养病,实在不宜声张,若是传扬出去,就算最后能成亲也难免落人闲话。
此事双方也便三缄其口,只待柳轻言稍微康愈再悄悄回来便可。
柳安逸又说起儿子儿媳妇不日便要回京,儿子信中已经同意了这门婚事,本来站在父母的角度并不想女儿往那火坑里跳。
但他们因身为父母多年来对女儿多有亏欠,这又是女儿自己选定的亲事,没什么能比女儿高兴更重要,如此便也同意。
送顾骁出门的时候柳安逸还说道:“年底我自会多活动活动,为我儿子求个京官,将来也好叫他在京中帮扶明泽一把。人人都说我一世清流,官场上那一套最是不屑一顾,可我如今都老了,要这名节换孙女的一生安乐,我自认值当!”
顾骁不禁握紧他的手,在他手背上重重拍了拍:“你放心,就算不为明泽,哪怕是为他爷爷当年对我的知遇之恩,我也不会不管他!我就算死了,也还有扬扬呢!扬扬好歹也是他姐夫不是!”
柳安逸正神情凝重的点头呢,听到这最后一句话心里突然就没谱了。
“你一把年纪了,怎么也跟着小孩子玩笑!你还真能叫扬扬娶禹城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