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之前只得又将五弟留下,美名其曰:“咱兄弟二人还从未在一块泡过汤池子呢!走,泡泡!”
萧源笑道:“二哥盛情相邀,小弟自然恭敬不如从命。”
“羡……”
萧洵刚开口,顾飞扬就抓着明玉珠的手以最快的速度跑了出去!
任萧洵后头如何叫他,他只当没听见!
“小爷吃饱了撑的,跟萧源泡汤?!”世子一边冷哼一边接了子丑抱着的外氅给明玉珠披上:“小爷还嫌那水脏呢!”
明玉珠失笑,二人一道出去,夜色笼罩下的温泉山庄和白日里又是不一样的风景。
山峦起伏,花木扶疏,仅石灯小路蜿蜒曲折,不知通往何方。
“羡安,明珠。”
二人回头见礼:“于夫子。”
于星河从宴席上出来,却没带随行的两个姑娘,表情也是难得的严肃。
顾飞扬以为他要跟自己说点什么,谁知,一开口就是:“明珠,你过来,我有话要对你说。”
“先生?”顾飞扬不解:“有什么话不能当着学生的面说?”
“不能!”
言罢便负手往一边走去,明玉珠在他肩上拍了拍:“我去去就来,你先在这等我。”
“哎!”
没把人叫住,顾飞扬心里那叫一个不痛快。
于星河这老男人有什么好,怎么他每次一叫就把人叫走了!
就算是夫子,那也是他顾飞扬的夫子!跟她明玉珠有什么关系!
冷哼一声,双手环胸面色不郁。
“殿下,这外头冷,不如先到里头等吧?”子丑也是十分贴心了。
顾飞扬却不肯:“万一趁小爷一个不注意,他把人带走了怎么办!小爷还等着跟她回去泡汤池呢!”
子丑再次啃起了指甲:殿下不会真要和郡主……
“子丑!”
“啊?!”他惊了一跳:“殿下?”
顾飞扬勾着子丑宽阔的脊背,把他压低了些,自己个头已经算是高的了,但在铁塔一样的子丑身边却还要踮脚:“你去找找,看看这儿有没有花。”
“花?”
“嗯。”
“殿下,冬天怎么会有花呢?”
“冬天还没蜜瓜呢!”顾飞扬强调道:“不管什么花,都给小爷找来,直接送房里去。”
子丑虽然一头雾水,但还是乖乖找花去了。
“一定要找到!有多少要多少!”
“哦……”
世子爷满意了,明泽能给柳轻言种梅花,他也可以!
不就是花吗,好像谁不会哄姑娘高兴似的!
不过这两个人怎么还没回来?这都大半天了!
他这边的大半天对于星河而言,却只够走出他视线范围的。
确定已经走远,且有花木相隔,二人说话不会被别人看到听到,于星河才缓缓说道:“明珠……或者,我该叫你,明玉珠?”
明玉珠抬手,弹开面前拦路的一根旁枝,故作不解:“夫子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你的真实身份,真实目的,我从未问过。”于星河一把抓住她的肩膀,让她正视自己:“我一直拿你当知音好友,你却只为了从我这里探听萧源的消息?”
“夫子这话从何说起啊?自从与夫子相识,我和夫子之间也是知无不言。再者说来,五皇子的消息,夫子又知道多少呢?”
“是……”于星河喃喃道:“我虽是他的舅舅,却对他知之甚少,我原本以为,他最是宽厚仁义,绝对不会做出谋害禹城郡主之事,但现在……”
明玉珠眸光收紧:“现在又如何?”
“我不知道,我看不懂他,我根本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于星河面目仓惶,在冬夜的冷寂之中像是一只找不到巢穴的小兽。
他急促喘息的同时,贸贸然险些撞上一根树枝。
萧源是谁?萧源还是他所认识的那个萧源吗?
明玉珠并不十分理解他的心情,却依旧觉得他这个样子有点可怜。
只得反过来宽慰他道:“都说夫子才高八斗,不出仕入相可惜了,但我看来,这也不失为一件好事。以夫子的秉性,入了朝堂真不一定能斗得过他们,好一点,落个归耕田园的结局,坏一点,可就不一定了。”
于星河心里难受,方才在席间已尽量装的与平时无异,但此刻看到明玉珠,竟险些哭出来:“所以,是真的吗?他,真的害了禹城郡主?害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