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章帝萧平神色有些激动,连身子都忍不住向前倾了倾,萧源也看出他眼底的迫切!
若这小厮真的指认出明玉珠,禹城和靖平都是罪责难逃!
那些困扰了他日日夜夜年年岁岁的削藩难题也能迎刃而解,他岂会不激动,岂会不迫切?
“那我问你,你现在还记得禹城郡主的模样吗?”
那人忙道:“郡主的模样小人怎么会忘!纵然郡主面目全非小人光看背影也能认出来!”
庆章帝急道:“快把画像拿给他!”
“是!”萧源应了一声,将明玉珠的画像拿到那小厮的面前:“你抬起头来看看,这是谁!”
那小厮这才敢怯怯抬头,盯着那画像看了半天,面上冷汗涔涔。
庆章帝怒拍桌案:“还不快说!你尽管说!朕恕你无罪!”
“小人,小人不认识啊!”
一句话,登时让这暖阁里的父子脸色大变。
萧源瞪大眼睛盯着他道:“这画上的人,你不认识?”
“小人不认识啊……”
“这难道不是禹城郡主明玉珠?”
胡松子甚至都没仔细看,一边摆手一边哆哆嗦嗦道:“不是不是,这画上的姑娘这么漂亮,并不是我们禹城的郡主!”
萧源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将人拉了起来,低声斥道:“那你说!禹城郡主长的是何模样?”
“我们,我们郡主高大威猛,身高八尺有余!力拔山河!能举,举四百斤的重锤!这不是我们郡主,不是!”
“你胡说!”萧源一把将人扔在了地上,大声斥道:“你可知自己已经犯下了欺君之罪!禹城郡主的模样若真像你说的那样!她如何使出血影飞鸿在万千兵马中取敌军首级!”
“小人不敢!小人不敢啊皇上!小人真的不认识这画上的人,若小人说这就是郡主,那小人才犯了欺君之罪呢!毕竟禹城的人都见过郡主,皇上一问便知,一问便知!”
萧源怒极,再次将人一把抓起,面目狰狞道:“他明明就是禹城郡主明玉珠!明明就是!你告诉父皇!她就是明玉珠!”
“够了!”庆章帝一声呵斥!
萧源咬紧牙关,额上青筋都崩了出来,只得狠狠将人甩在地上。
萧平亦是满脸愠色,指着萧源道:“这就是你找来的人?!这就是你的计谋?你的算无遗策?!”
“父皇!父皇请听儿臣解释!儿臣还有别的证据可以证明!”
“你闭嘴!”庆章帝一把将面前的茶盏向他抛去,这次直接是冲着他的脸来的,擦过他的额头,在地上摔了个粉碎。
那一国之君气的脸色通红,颤手指着他道:“朕,原本对你寄予厚望!可你呢!一次次叫朕失望!今日又变着法儿的来诓骗朕!你好!你很好啊!你也真是出息了!当真以为朕每日坐在宫里,就什么都不知道吗!”
“儿臣不敢!父皇!儿臣句句属实!”
“属实?!你这漏洞百出的计划也好意思说属实!朕问你!自打顾飞扬要离京开始,你都做了些什么!你但凡做对一点!也不至于变成今天这个局面!连北阙!都反了!你敢说!北阙造反!不是你造成的?!”
萧源不可置信的看着他道:“父皇,那达奚慧珍早就有了狼子野心,若能趁此诛灭,也算是拔除后患,警醒各方!”
“诛灭?!你拿什么诛!都是你!朕这个年也过的不安生!朕能活生生被你气死!滚!朕不想再看到你!滚!”
萧源周身巨颤,愕然睁大双眸:“父皇!儿臣纵然力有不逮,但所作所为无不是忠于父皇,忠于大沛!”
“忠于朕?!朕差遣谁也比差遣你省心!没用的东西!滚出去!”
此言,字字诛心!
萧源恍如被雷击了一般,直到左右内监来搀他,他才浑浑噩噩的出了暖阁,紧接着,那个禹城来的小厮也被扔了出来。
他可以将父皇的愤怒理解为是因为太过期待,而又被失望充斥的愤怒。
但他说的那些话?哪一个字不是发自肺腑?
恐怕在他心里,自己一直是那个‘没用的东西’!一直难堪重任!
无论做了什么,费了多少心思,换来的,终究不过一个‘滚’字!
一人上前为他擦拭额头的伤,却被他一把推开,后者摔在地上,疼的倒抽一口了你。
他这才往地上看了一眼,却是他的好友古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