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青点点头,对车夫吩咐一句,目送马车扬尘而去,他则急急向李三笑的方向奔去。
明玉珠二话不说就跟陈鹏走了,顾飞扬很是担心,他怕陈鹏找到了李乔的线索,而明玉珠要独自一人去以身犯险。
天黑后,这份担心无限放大,他刚把人派出去找,就见陈鹏满身鲜血的带着李乔滚下马车。
顾飞扬目眦欲裂,急急上前,一把抓住他道:“她呢?”
陈鹏咳出一口血来:“在,在南门营,养马所,萧源,你,快去,救,救……”
撑着最后一口气说完,白眼一翻,已经不省人事。
顾飞扬怒不可遏,命人将陈鹏李乔带进府里医治,随即点了府上所有近卫两三百人,策马便向南门营而去。
南门营前已然戒备,似乎就是在等着他来。
顾飞扬二话不说就要硬闯,禁军知道他是个硬茬,不敢和他斗狠,只能一边拦着他一边去找李都汇报。
李都从南门营外赶来的时候正衣衫不整,瞧着似乎已经上床睡觉,又被人急急叫醒。
“羡安,有话好好说!”
“我跟你没话说!我的人在你南门营!我要进去!我要去找她!”
他的表情几乎要吃人,策马上前,见有人拦着,已然抽了鞭子破空甩去。
拦路众人都受了波及,一个个疼的龇牙咧嘴。
李都见他脾气暴躁,听不得半点劝,只得板着脸道:“羡安!这里没你要找的人!我是为你好!你若硬闯南门营,皇上知道了,怪罪下来,可别怪我没提醒你!你还想不想回靖平了!”
“那你就试试!”顾飞扬骑在白马之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一字一句道:“那小爷就留在京城,和你们,死磕到底!”
虽然不想承认,但李都今晚真的是接二连三的受到了惊吓和威胁!
先是明玉珠,又是顾飞扬!
真是两个活阎王!
“好!羡安,既然如此,你非要进去,那我就卖你一个面子,可里头若没你想找的人……”
“废话少说!”
少年郎可不管他要怎样,直接打马冲进营中。
一众禁军面面相觑,想问问李都是什么意思,但见他脸板的铁锅一般黑,更是一个敢说话的也没了。
顾飞扬带着府上近卫闯了南门营,直奔养马所而去。
饶是养马所一片漆黑清冷,他下马的时候还是闻到了浓重的血腥之气。
近卫点起了火把,他里里外外找了一圈,没找到人,只看到地上有残留的血迹。
还有……
他从过门石的缝隙里,捡起一串铜钱来,双目瞬间要喷火一般。
他抓着那把‘压祟钱’,直奔李都而去:“她人呢!她人在何处!”
李都道:“殿下在说什么,在下怎么听不懂。”
顾飞扬牙关紧咬:“好!很好!李都,你很好!我顾飞扬敬你是汉白书院的武师傅,平日里给你三分薄面,你竟如此不知好歹!好!很好!”
李都面无表情的看着他道:“能受殿下三分薄面,在下真是荣幸之至!”
“滚!”
他一鞭子抽过去,李都闪身避开的同时,身上也擦到了鞭梢,痛的他瞬间收眉。
顾飞扬翻身上马:“去找萧源!”
李都也同时命令道:“禁军列队,去保护五殿下!”
顾飞扬低头看他:“你还真是不知死活!”
“禁军的主要职责就是守护陛下,守护皇城安危,五皇子贵为皇子,身处京城,保护五皇子是在下的分内之事!”
顾飞扬也不跟他废话,直接打马,带人就往萧源的府上而去。
此刻,萧源也刚刚到家。
他轻轻将明玉珠放在榻上,抬手将她鬓边的乱发扫开,露出那张光滑白皙,却不知沾着谁的血的脸来。
“殿下,水来了。”
侍女端了盆水进来,萧源用帕子蘸取温水,仔仔细细的将她脸上每一处脏污都擦的干干净净。
待房内炭火的温度上来了,他又亲自动手,将那件属于禁军的厚重外袍脱去,只留下一件里衣。
这里衣单薄,能清楚的看到她身体的轮廓。
在女人中,她不算矮,却十分瘦。
这瘦也不是干瘪的柴瘦,而是血肉都化作了力气一般,薄薄的贴着她的骨头,勾勒出她矫健的身形。
把被褥轻轻盖在她的身上,却在她里衣的袖中发现了一封信。
萧源纳闷,取了信,细细阅过一遍。
他低头笑出了声:“没想到,顾飞扬竟然也有被女人玩的团团转的一天……哈哈哈哈!女人,女人果真是祸水,是不是?”
他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明玉珠说,指尖缓缓擦过她的面颊,一双眼睛弯的月牙一般,一如别人嘴里那个温润如玉的他。
他起身,走到炭炉旁,缓缓将那封信投入炉中。
“顾飞扬,这是你给她写的第一封信,也终将会成为你们的,最后一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