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乔比他受到的打击还要大,平日里也是家中父兄娇养的宝贝疙瘩,任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的亲哥哥竟然对他如此痛恨。
这种痛恨来的没有缘由,昨日还在哥哥弟弟叫的亲昵,还会抚着他的发顶叮嘱他不要总惹父亲生气。
结果今日就能将他捆绑囚禁,对他严刑拷打,逼他说出明玉珠的真实身份,并去殿前作证!
他细皮嫩肉,受不了这些,莫说被打的奄奄一息,就是刚破点皮他就后悔了。
他说,好哥哥,我什么都说!你别打了,明玉珠确实是禹城郡主!
但很快他就发现,他这个好哥哥只是简单的想要凌虐他,欺侮他,让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吊着,承受这一切痛苦!
也是,如果真这么容易放过他,他转而向父亲告状,这个家哪还容得下这个庶子?
最后,他想明白了,也想通了,索性放弃反抗,默默等死。
但他没想到自己居然大难不死的活了下来。
“说是说的,但说的少。”
陈鹏将他二人带到李乔房间门口,内室里,李乔正在喝药,成太医哼着小曲在写药方。
写完了药方,成太医叫婢女抓药:“你这娃娃也不必灰心,年纪轻轻的,养两年就养回来了,爷爷我给你再换个方子,没之前那么苦了。”
李乔坐在榻上向成太医颌首:“多谢……”
“唉,真看不出来,扬扬那个混账小子竟然还有你这么文静的朋友,小姑娘一样!”
被形容为小姑娘,李乔没反驳,只是面无表情的看向门口的三个人。
顾飞扬进来,勾住老爷子的脖子:“成爷爷,背后编排我什么呢?”
“怎么?爷爷说你两句都不行了?”成太医哼了一声去推他:“我夸你这朋友文静呢,哪像你!混账一个!”
顾飞扬嗤笑:“他文静?他混账的时候你是不知道!是不是,李二公子?”
李乔垂下眸子,没吱声。
反而是陈鹏难得体谅一回:“羡安你就别打趣他了,人还病着呢。”
明玉珠道:“二公子怎么样了?”
“好些了……”李乔回了一句,又对明玉珠道:“多谢郡主那日……”
“你也是受我牵连,该说谢的人是我。”
李乔却摇摇头:“就算没有郡主,他迟早也会要我的命。”
一想到那暗无天日的几天,他整个人都有些瑟瑟发抖。
以至于他睡觉的时候也要点灯,唯恐半夜从噩梦中惊醒周围漆黑一片,他会以为自己还没从李都的手中逃出来。
李乔身上的伤容易医,这心里的伤恐怕还要天长日久才能淡化。
不过就算哪天他能走出兄长带给他的恐惧,曾经的噩梦依旧会如影随形的伴随着他,时不时出来提醒他,让他痛不欲生。
明玉珠发现,陈鹏变了,李乔也变了。
就连她的小弟明泽也和初见时变的不一样了。
犹记得去年才到汉白书院遇见他们几个的时候,一个个都如头顶炽热的夏阳一般,带着挥发不完的精神头,志得意满,就差指点江山。
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陈鹏这个欺凌弱小的恶霸成了守卫京城的禁军。
别人口中胆小懦弱的小弟却得到了京城第一才女的青睐,两人居然还成亲了。
而那个最是快活自在无忧无虑的李乔,却险些被自己的亲哥哥杀死。
一切都不一样了。
明玉珠在大理寺门口等小弟的时候还在想这个问题,小弟是一开始就懂得藏锋露拙,还是这一年来真的变了许多。
正兀自琢磨,就听身边顾飞扬唤她:“明泽出来了。”
二人从树下走了出来,明泽看到他们,也一路小跑的迎过来。
“阿姐,羡安。”
“叫姐夫!”
“……”
明泽无视某人的坚持,对明玉珠道:“你们怎么来了?可是要去看辛大人?”
“你姐担心你,”顾飞扬替明玉珠回答:“姐夫也担心你。”
明泽的眼睛亮晶晶的,不由捏紧了小拳头:“阿姐担心我?”
“嗯,我怕大理寺的人刁难你,心想你若长时间不出来我们就进去找你。”
“大理寺的人怎么会刁难我,我不过是去送证据,录供书而已。”
顾飞扬道:“你傻不傻?辛醇背后若没有势利撑腰,敢动这么大的手笔?光是销赃就难上加难。”
“我,我知道……”明泽又迫不及待道:“但我相信大理寺起码是干净的,我相信二皇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