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尚未回来。”
李乔不由紧张的捏紧拳头:“大,李都呢?”
门房又道:“大公子今日回来用了晚膳,又说南门营有急事,便匆匆赶过去了。”
说话的功夫,李乔已经到了后院她母亲的住处。
李夫人身边的丫鬟看到这风风火火的二公子也吓了一跳,正要问两句,便见他二话不说的闯了进去。
李夫人本来已经睡下了,听到动静便披衣起来。
“是乔儿来了吗?”
“娘!”李乔入了内室,一把将李夫人抱了个结实,再也忍不住的,眼泪决堤而出。
李夫人吓了一跳,连忙拍着儿子的肩背道:“乔儿怎么了?哭什么啊?在外头可是受了气?你跟娘说,娘叫你哥哥去给你出出气!”
李乔一听他提起哥哥,有呜咽一声,抱紧自家娘亲,哭的不能自已。
饱受非人折磨,历经一个多月的痛苦挣扎,他无人倾诉,也不知如何倾诉。
但一回到母亲的怀抱,他的委屈好似都能得以慰藉。
这终日缠绕他的惊惧,终于有了个决堤的出口,顺着泪液发泄出来。
等他终于哭完,整个人平静下来,他又再次问道:“母亲,父亲什么时候回来?”
李夫人正紧张的观察他,见他全身上下都好好的,胳膊手脚也不缺,便松了口气:“我也不知道,近来也不知神武营出了什么大事,他已经好三天没回来了。但你哥哥说皇上近来为攻打北阙做准备,可能要征调神武营,你爹忙着呢。”
李乔点点头,又擦一把眼泪:“娘,你派人去找爹,就说我有要事要跟他说。”
“好,好……”李夫人刚要去唤人,李乔却是瞬间一凛。
他赶忙说道:“娘,还是我亲自去找吧!我亲自去!”
李夫人不放心道:“你去找什么啊,正好叫你爹回来洗个澡,睡个好觉,他在军营里头连个澡都不洗,估计都臭了!”
李乔却顾不上说什么,冲出去就对子丑说道:“去神武营!神武营!”
子丑不解,却也听从他的,众人又连夜去了神武营。
丑时,正是万籁俱寂的时候,神武营中却爆发出一声恸哭。
然而此时的靖平王府,亦在酣睡之中。
层叠的帐幔之内,少年郎坚实的臂弯之中,明玉珠额角一跳,倏忽睁开了眼睛。
她先是侧耳仔细听了听,又轻轻拍了拍顾飞扬的胳膊。
世子爷动了动,却是将人往怀中揉了揉。
明玉珠轻声道:“醒了吗?”
“阿姐是没睡着,还是醒了……”
“醒了,”她探出头来,贴着少年郎的下巴,落上一吻,又一路攀附上去,直到贴上他的唇瓣。
少年人高马大,一个转身,轻而易举的将她压在身下,甚至还挑眉警告:“阿姐今晚不想睡觉了吗?”
明玉珠点着他的鼻尖,眼底倒影着少年的惺忪睡颜:“我唤醒你,就没打算要睡。”
“正好,小爷有个宝贝想让阿姐品鉴品鉴……”他说这话的时候甚至还探出舌尖舔过唇角,一副公子风流,多情多意的模样。
谁知他刚扯过被褥盖过二人头顶,就被明玉珠一把扯了下来。
被子里,甚至还挟持了他的某个宝贝:“现在不行。”
后者面露难色,几乎是半撒娇的往她怀里蹭了蹭:“是你说今夜无眠的,你还把我亲醒了!”
明玉珠往账外递了个眼色:“有人来了。”
顾飞扬这才注意聆听,发现门外有两个人的呼吸声。
他顿觉扫兴,从床上翻身下来,扯了屏风上的外氅披在身上。
“进来吧。”
“是!”
先进来的是寅卯,他将外间的灯点亮,明玉珠隔着帐幔能影影绰绰看到他们那几个人的身影。
第二个人进来,单膝下跪道:“殿下,我等随扈李乔公子前往神武营寻找李恕,但在李恕帐中却发现他早已死去,子丑说,可能有一两天了,叫属下来回禀殿下。”
顾飞扬沉默不语。
床上,明玉珠躺在那里看着帐顶,亦眸光深沉。
李都,连自己的亲生父亲也不放过。
没一会,顾飞扬叫那人回去找子丑,务必照看好李乔,还要跟进李恕的尸体处置,以及死因探查。
待此人和寅卯退了出去,顾飞扬才带着一身凉意重新回到被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