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洵更加狐疑,可当他看到顾飞扬的时候,也就明白成太医是什么意思了。
少年郎正坐在后园的草亭下,怀中抱着个人,背倚着栏杆,一动不动。
萧洵绕到正面去看,却见这位素来衿贵体面的世子爷竟有些蓬头垢面,脸上冒出一圈青色的胡茬,身上的衣裳多日未换,还有些皱巴巴的。
萧洵的第一反应是想笑,但在看到他怀中抱着的人后,笑不出来了。
他快步进入草亭,惊讶道:“这……这……死了?”
少年郎倏的抬眼看他,一双眼睛好像刀子一般要扎在他的身上。
萧洵却不自知,赶紧伸手去探明玉珠的鼻息,顾飞扬却一把将人打开。
萧洵虽没探到鼻息,但离近了看,明玉珠面色泛红,双眸紧闭,却不像是个死人。
他又回头去看成太医:“这怎么回事?那日我见她,不还好好的?”
成太医道:“病了,昏迷不醒。”
“哦?那什么时候能醒?”
成太医没说话,萧洵顿时了然。
“什么病啊,竟这样凶险?连您都束手无策?”
成太医摇头:“能救她的,只有她自己,不过扬扬,你听爷爷一句劝,别等到这丫头好了,你又倒下了,你总得吃点,喝点,不然哪撑得住啊!”
萧洵吓一跳,低声问成太医:“他莫不是不想活了?”
成太医叹了口气。
顾飞扬低垂着眼皮看着怀里的人,哑声说道:“我没事……只是吃不下。”
“吃不下?”萧洵道:“那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说不定就吃得下了。”
顾飞扬这才抬起眼皮看看他。
“禹城王上书弹劾萧源,说是他出卖郡主的行军路线给蚩然,这才导致郡主之死,眼下,他已经收押大理寺,正要彻查。”
顾飞扬依旧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似乎并不惊讶。
“若真是五弟所为……”萧洵叹了口气:“对郡主也算是慰藉。”
言罢,看了一眼他怀里的人。
“多谢殿下。”
“嗯……”萧洵不会安慰人,也不知怎么开解他,站了一会便转身要走。
成太医连忙去追他:“殿下怎么不好好劝劝?”
“这不在我的能力范畴!”萧洵说着又回头看了一眼草亭中枯坐的顾飞扬,低声在成太医耳边说道:“不是我说话难听,若就此死了也就罢了,若一直这么昏迷不醒,先把羡安的命给拖没了!”
“这!”成太医怒道:“你说话确实难听!”
后者干笑:“没办法,这不,才把父皇给气的病发,对了,您得空就去看看我父皇,至于羡安,要不,你找他那些个兄弟伙来劝劝?”
成太医摆摆手,叫他赶紧走。
萧洵又最后看一眼顾飞扬和明玉珠,转身快步离开,但脸上的表情却已然沉了下来。
待萧洵走后,成太医又去劝了几句,可这劝了不如不劝,顾飞扬直接抱人回房了,将房门关上,谁也不见。
成太医一时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扭头看美丽正站在旁边啃苹果,又焦急道:“你都不着急吗?你家世子都这样了,你也不着急?”
美丽道:“又不是第一次了,果断时间就好了。”
“什么?不是第一次?”
美丽想了想:“上一次也是您给看的啊!”
“什么?”
成太医也仔细回忆了一下,忽而恍然大悟:“郡主死讯传回京城的时候!”
“对对对!”
成太医可没忘记这事,当年郡主战死沙场的消息传回京城可谓是处处闻悲声,家家着素服。
不少百姓都自发的悼念郡主,更有才子佳人还为郡主赋悼亡诗。
其中更有甚者如柳大姑娘,将自己关在家中痛哭多日的也有。
而那时的顾飞扬也与平日不同,要么不言不语,要么就是心不在焉,若非子丑在旁悉心照料者,他和今日的又有何差别。
所以……
“子丑呢?”
“殿下叫他去李府看顾李二公子了。”
美丽继续啃苹果。
成太医一言难尽的看着她:“你到底是不是你家世子的婢女?看他这样你就不能去伺候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