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玉珠并没有跟明泽的车队同行,一来,柳轻言有孕在身不宜疾行,二来,也不知是谁将她要回禹城的消息散播了出去,以至于沿途官府百姓都自发的迎来送往也十分耽误时间。
她便自行带了几个人轻装简行的往禹城去,也没坐顾飞扬准备的马车,走走停停,半个月便到了禹城境内。
她知道自己是急了点,若是顾飞扬知道又得不乐意了,非得说她将禹城看得比他都重。
但她知道,若是去见顾飞扬,她只会走的更快。
又行了三五日方到禹城关。
她走的时候是已死之身,送别她的只有漫天黄土。
她回来的时候以巾帕掩面,却还是惊动了不少百姓,当有人认出她,将禹城郡主回来的消息传出去的时候,她已经悄悄寻了自己熟悉的小道和师父董天知会和。
董天知乍一见她也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伸手想在她肩背上拍一拍,又不知想到了什么,中途收回。
“郡主……一路辛苦了。”
“归心似箭,不觉得苦。”
明玉珠倒一点也不避讳,反揽着他肩膀十分亲昵。
“将士们听说你这几日就要到了,一个个上赶着要来迎你。”
明玉珠左右看了一圈:“人呢?”
“郡主不会真要叫他们来吧!”董天知哭笑不得:“若都一涌而来,谁守城?”
“说笑说笑!”又在师父肩上拍了拍,明玉珠开门见山:“最近蚩然可有动作?”
“没有,上次他们原本和萧源已经密谋好了,要攻打禹城关,没曾想萧源计划败露,这才恼羞成怒倾巢而出,多亏靖平援军及时赶到,否则禹城关真的悬了。”
明玉珠何曾不知,这也是她急着要赶回来的原因。
“不过郡主也不用太过担心,上次蚩然吃了败仗定还要休整一段时间。”
“他们要休整,我们可不能叫他们喘气!”
董天知重重点了点头,他也是这个意思。
他们禹城和蚩然的仇恨远不止这些,眼下关外丢失的三郡便是首当其冲。
董天知带着众人穿过小巷进了禹城王府的后门。
董天知有点惭愧:“若非前门堵了太多的人,哪能让郡主一回家就走后门。”
“师父去了京城一趟怎还拘泥起这些规矩来了?”
后者赧然一笑:“是,是我拘泥了。”
言罢又问;“看了靖平世子的来信,说成太医已经治好了你的伤病,可是真的?”
“嗯,成太医只叮嘱我日后还要小心,若有不适及时告诉他。”
董天知脸色一沉,不自觉的合十双掌。
明玉珠失笑:“师父怎么和顾飞扬一样。”
“啊?”
“你是不是也在求成太医最好长命千岁?”
“啊?”
这表情,看来是了。
“人各有命,寿数天定,我也不求什么,眼下活着的时候没有遗憾我就知足了。”
董天知也跟着点了点头:“不过以郡主的功德和百姓的不舍,上天定会垂怜的。”
明玉珠抬头看了看天,粲然笑道:“那挺好,我对这人世间也颇有不舍。”
董天知笑了笑,抬手拂过明玉珠发顶的一串紫藤叶,叫她穿过拱门入了后院。
明玉珠边走边打量这熟悉的一切的,两年未曾归家,她也并未看出什么变化,若一定要找出点不同,那就是这王府的墙砖瓦片愈发破旧松动了。
不过再怎么寒酸也比不上京城的禹城王府寒酸,尤其是在京城那样的富贵窝一对比,说是荒废十年也有人信。
“啊!”
一声惊叫,明玉珠寻声望去。
只见一身着彩珠纱裙的女子正要躲闪,明玉珠反而高声道:“是我吓着侧妃娘娘了?”
“没有,没有。”
周侧妃连忙从一株沙枣树后面走出来,身后还跟着一个高大的少年,二人看到她的同时皆有些呐呐,惊讶全写在脸上。
董天知见礼道:“见过侧妃娘娘,见过三公子,门口人太多了,属下这才一切从权带郡主从后门回家,未曾想惊扰了娘娘。”
“无妨无妨,”周侧妃摆摆手,声音有些颤抖,几乎不可置信的打量着明玉珠,险些将眼珠子掉出来。
而明玉珠亦负手站在原地,任她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