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麻烦师父去写通告文书!”
“好。”
董天知收拾了东西起身,临走之前又将怀中的一沓信笺拿了出来。
明玉珠不解:“这是什么?”
“咳,靖平世子的信。”
后者讶然,几乎不可置信的伸手接过。
不多不少,她出关五天,顾飞扬送了五封信来。
她一言难尽的看着这些信,又看看董天知。
“我……没让他给我写信。”
“嗯,”董天知点头:“我知道,这种事只有那位世子爷做得出来。”
“对对对!小孩心性!”明玉珠不屑一顾的将信丢到一边去。
董天知道:“郡主看吧,看过之后再写回信,我留了一个信使在军中住下。”
“有什么可看的,有空再说!”明玉珠没好气道:“将人打发走吧,再者说来,说不定他前脚刚走,后脚又有信使过来了!”
董天知点头:“也好……”
水溶和水清给她清理完了耳朵,她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活动了一下筋骨。
“师父你先回去歇着,明日还有要事要与你磋商。”
“好。”
董天知走到门口又回头提醒她:“你明日不必起的太早,女将遴选的差不多了,只等你拍板就行,关隘防务虽未开始整顿,但也已做了细致的排查。”
明玉珠连连点头:“好,师父您辛苦了!”
“无妨……倒是你……”
董天知看她坐在灯下榻上,才沐浴过的头发尚未干透,沙砾刮红了面颊,一双漆黑的眸子星子一般明亮,他竟生出几分悔意。
若当初不管不顾,让她随顾飞扬回靖平多好,便也不会再有这些血雨腥风,杀伐来去。
“师父?”
“没事,郡主早些安歇。”
“好。”
待董天知一走,明玉珠赶紧招手,叫水溶把烛台端近一些,叫水清给她找个靠枕来垫着腰下。
“顾飞扬搞什么,一天一封信?他也真是闲得慌!”
如此抱怨着,已经摆好了姿势,就着灯烛拆了信。
拆开之后又回头去看信封,未在上头找到具体的日期,只得凭感觉胡乱拆开。
果然不出她的所料,信上都是些回靖平途中的见闻。
越是往南走,新奇事也就越多。
说什么,人家多年未回家乡,是乡音未改鬓毛衰,他倒好,乡音改了不说,连家乡话都听不懂了。最可笑的是,路上遇一老妇请他们饮酒,众人毫不知情,饮酒之后却被那老妇留下,说是他们村的规矩,饮了他们的酒就要留下做村子里的姑爷。
世子爷说他有皇帝的赐婚在身,结果在这个村,皇帝都不好使!
最后还是连夜爬墙头才跑了出去!
“哈哈哈哈!”明玉珠笑的在榻上拍腿,眼泪都笑出来了。
水溶水清一头雾水,明玉珠把信给她们看,她二人看了也都忍俊不禁。
“这位靖平的世子殿下看上去不太聪明的样子。”
“要我说,不仅不聪明,还笨手笨脚的,怎么想的,居然爬墙?要我们郡主,能从墙这头,飞到墙那头!”
明玉珠擦擦眼泪,收起了信:“许是不想惊动旁人吧,人家除了想留他做姑爷也没什么坏心。”
又拆开一封信,结果开头就是:‘阿姐,可把我吓死了!’
感情这封信是接了上一封的,他们虽逃了,但还是被那村子里的人追上,万般无奈,只得以回靖平报信为由先拖着他们。
没曾想对方一听他是靖平世子,立刻改了副嘴脸。
‘早知靖平世子的身份比皇帝的圣旨好用,小爷当初何必去爬墙?!’
“哈哈哈哈哈!”
不止明玉珠,水溶水清也笑的前仰后合!
由此,水溶水清更加认定:这位世子爷好像真的不太聪明!
明玉珠擦擦眼泪,去看下面的信,下一封字数不多,却又从寥寥数语中透露出他的焦虑和不安,想是近乡情怯四个字真的不止是说说。
剩下两封信便是在靖平写的了,字也出奇的多,写到他回到靖平王府,竟依稀还能寻到幼时记忆。
爷爷让他找自己住的房间,他还鬼使神差的找到了,别提多高兴了。
一番感慨,愁肠难诉,千言万语化作一句话:‘阿姐,我回家了,我终于回家了。’
明玉珠也感慨万千。
是啊,靖平的狼崽崽独自北上,十几年后,幼狼长成,他,终于回家了。
而她的小弟,也要归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