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不合心意暂且不说,你先看看这账本。”
近侍又将账目送到那老妈妈面前,后者扫了一眼连忙答道:“这账目有何问题啊世子?”
明泽却冷哼道:“这里头你签的账目和花销,你可都认?”
“认,认,奴婢从来都是如实汇报!”
明泽点头:“好一个如实汇报,我看你这刁奴就是欺负世子妃年少心善吧!”
话音落,明泽砰的一掌拍在桌上,吓的那胖妈妈一个哆嗦。
“世子,世子何出此言?”
“你身为王府买办却串通禹城商贩做假票据,假账目来瞒天过海,是也不是?”
“奴婢冤枉啊世子!”
“你冤枉?那你就是猪油蒙心,好坏不分!同样的绸缎,十家卖五钱银子,你偏要去买那个卖一两的,看来,你也是白活这样的岁数了!”
“世子!世子殿下明鉴,奴婢为王府采买多年,从来都是只挑物美价廉的买,断然不会像世子说的这样!那些便宜货必然不是好东西!”
明泽也不跟她多废口舌,直接叫人拿了各商铺购买的物品和她采买的过来对比,几十样东西,非要叫她找出不一样不可。
她找不出,近侍便按着她的头,扒着她的眼,非要让她挑出来不同。
明泽不着急,慢悠悠给柳轻言磨墨。
没一会,去厨房的人也回来了,将精米精面并菜蔬果品肉,都摆在了一旁的膳桌上。
明泽略有些惊讶:“莫不是禹城今日的米面降价了?”
那老妈妈脸色大变:“世,世子殿下,奴婢,奴婢什么都不知道!”
明泽好脾气:“说来也是奇怪,怎么你来上膳的时候,我们吃的都是番薯,我叫人去厨房做的时候,却都是这些东西了?”
“世子殿下!”对方立马磕头,哭喊道:“世子殿下,奴婢,奴婢不知,奴婢也是在厨房领的膳食啊!”
明泽也不含糊:“要哭出去哭,别惊着世子妃!”
话音落,近侍立马将人拖了下去。
谁知她才刚拖下去,周侧妃就闻讯赶来,一进门就指着那哭喊的泼妇斥责:“你们一个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不尽心侍奉世子和世子妃,倒在这些地方耍小聪明!我要是世子,早把你们打死了!”
柳轻言没好气道:“这会儿倒耍起威风了。”
明泽亦跟着笑了笑,扶她到桌边坐下:“小心,你先吃着,别一会凉了。”
“嗯,”柳轻言看桌上的饭菜都是她喜欢的,也不由胃口大开,这几日没吃好,也叫她十分不爽。
周侧妃骂完了人,就入内找他们两口子,忙不迭告罪:“世子和世子妃恕罪,这几个吃里扒外的东西就容臣妾带回去管教管教,臣妾再挑几个得力的给世子和世子妃使唤!”
明泽给柳轻言布菜,头也没抬:“周侧妃不必忙了,锦松园也不是没有人,以后锦松园的事还是由世子妃的人负责吧。”
周侧妃知道近日被他抓了把柄,不敢多言,连忙应下。
柳轻言却抬头问她:“周侧妃用过饭了吗?”
“用过了,用过了。”
“吃的可是番薯?”
“啊?”周侧妃一时没反应过来,竟不知如何回答。
柳轻言却笑道:“难为周侧妃跟着我吃了好几天的番薯,放着这么多的山珍海味也不敢偷偷享用。”
周侧妃讪笑道:“世子妃这话说的,您和世子的吃穿用度皆是这府上最好的,王爷特意叮嘱过,世子妃如今有孕,万万不能亏待。这要是亏待了世子妃啊,非得骂我不可!”
柳轻言脸色不由一冷:“你别跟我说这些弯弯绕绕,我来禹城之前就已知晓禹城的艰辛,吃苦受累我都能忍,但我最不能忍受的便是这后宅之内的勾心斗角。这王府统共只有我们两个女人,周侧妃这又和是何必?”
周侧妃连忙喊冤:“臣妾没有啊,世子妃这话说的,臣妾着实惶恐!”
‘咚’的一声,明泽的碗已重重放在桌上,周侧妃一个激灵,不由紧张的看向这夫妻二人。
明泽初来禹城的时候,眉眼温润的像是从南方烟雨中走出来的江南才子。
再对比京城的传言,人人都当他是任由别人搓扁揉圆的软包子。
但当明泽来了禹城之后,但这才一个月的功夫,这位温润儒雅的公子哥便蜕变的不像他了。
许是风沙的磨砺,叫他原本有些婴儿肥的脸颊更加棱角分明。
白皙的面庞也在明烈的日光下被熏成了另一种颜色,这位世子爷不穿锦衣华服,常穿着短褂长裤带着下人们进进出出忙前忙后,竟叫许多当初瞧不上他的人也刮目相看。
因而,看到明泽动怒,周侧妃心里多少有些发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