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好在禹城的补给已经和以前大不一样,如今的禹城补给十分充足,以前明玉珠最担心的问题现在反而成了最不担心的。
禹城将士们在横丘营安营扎寨,将横丘营内外修的牢不可破,而禹城的补给也在源源不断的运送过来,无论明玉珠巡视多少遍,都好像觉得在做梦一样。
“像做梦一样,”跟在她身边的女将也笑的合不拢嘴:“早在三年前郡主就想修横丘营了,一直不得补给也修不了。”
“你也觉得像做梦?”明玉珠看着身边这个比她要高大许多的女人,军中人人都唤她铁娘子以为她是因为能扛能打才得了这么个称号。
不过人家本来就姓铁,但能扛能打也是真的。
蓝湖之战铁娘子也跟她一起去了,只是中途她让铁娘子领兵去了另一个方向这才躲过一劫。
“我到现在都不敢相信郡主还活着,”铁娘子说着又红了鼻头:“郡主,我这是不是在做梦?”
明玉珠笑着在她肩上拍了拍:“看来昨日的伤还不够疼。”
铁娘子立时笑了起来:“其实我做梦也不敢这么想,不敢想郡主能回来,也不敢想咱禹城能有不缺钱的一天!”
明玉珠负手,站在一处正在修筑的烽火台下面仰头去看。
戈壁的日光十分刺目,耀的人有些发晕,而入夜之后,这里又会温度骤降,几十个人窝在一起也还是瑟瑟发抖。
“银子,总会有花完的一天,也不能事事都指望朝廷,朝廷也有朝廷的花销。”
铁娘子急了:“那咱们不得省着点用?近日我看兄弟伙的肉可以少吃点了!”
明玉珠失笑:“虽不能指望朝廷,咱们还可以指望别人。”
铁娘子大惊:“原来他们说郡主出卖色相给靖平世子竟然是真的!”
“胡说什么呢!他就算给,咱也不能要啊!”
“当然不能!那咱们从哪弄银子?”
明玉珠跳上一块巨石,远眺禹城的方向,她指着那远处看不见的城郭。
“当然是指望咱们禹城自己的世子了!我来的时候世子跟我说了,务必让将士们吃饱穿暖,不必有任何后顾之忧!他既回了禹城,断然不会亏待了将士们!”
不光铁娘子听了振奋,其他众人听了也都精神百倍,纷纷叫好!
明玉珠这话并非信口开河,没错,她出征之前明泽也确实是这么跟她说的。
明泽比她更加清楚,若叫禹城一切都指望朝廷将会变得十分被动。
更何况,他和柳轻言这段时间也亲眼看到了禹城的不易。
禹城的难不仅难在有外敌,还有内忧。
禹城的七郡十八府都是片不毛之地,在这片土地生活的百姓,祖祖辈辈都在与天争,与人斗。
就算当年禹城郡主夺回失地,将禹城守的固若金汤,百姓的日子也并不好过。
所以早在京城的时候明泽就在和柳轻言商量,该如何让禹城百姓也能过上好日子,纵然天灾不可逆,但在天灾之下,更好的生活应该不难。
柳轻言为此还翻阅不少书籍,每日晨起就叫下人将书搬到院中光线好的地方翻阅,一边看还一边随手记录。
而禹城二公子明淳也不是第一次碰见这样的她了,但不知为何,纵然他已经见过柳轻言无数次,可每次再见还是犹如初次见面时一般惊艳。
这样的美人从未在他的人生中出现过,纵然和富家子弟胡闹,去品尝所谓京城来的官奴,他也从未见过像柳轻言这样出淤泥而不染,天生自带一股神圣之光的女子。
像最甜蜜的胡瓜,光是让人看一眼就想品尝那鲜嫩多|汁的滋味。
“二公子!”
侍女一声呼唤,叫明淳一个激灵。
院中风亭下,柳轻言抬首,蹙眉道:“二弟什么时候来的?也不叫人通报一声。”
明淳嘿嘿一笑,快步走了过去,双手奉上自己带来的礼物:“我叫人做的果仁糖,嫂嫂在京城应该没吃过吧?尝尝看,特别甜!”
明淳继承了明厚恩的容貌,笑起来的时候还真有几分憨厚。
但柳轻言却无来由不太喜欢他,示意婢女将糖接了过去。
“有劳二弟,若没旁的事就先回去吧,我还要看书。”
“嫂嫂看什么书呢?”明淳一把将书抢了过去,在看到《农耕要术》的时候不由有些惊讶。
“嫂嫂还看这种书呢?嫂嫂难道不知道,咱们禹城最不适宜农耕,也是种什么死什么,因而这粮食啊,特别昂贵!”
柳轻言冷哼道:“怪不得这几日只给锦松园送番薯,竟是连米面也无,原来是这米面已经贵到王府都吃不起了,那百姓的日子又该多么艰难。”
“嫂嫂没米面吃了吗?”明淳问出来才意识到自己失言,想收回已经来不及了。
柳轻言反问:“怎么,二弟这几日吃的难道不是番薯?”
明淳忙道:“是!我,我怎么给忘了呢!不过嫂嫂放心,嫂嫂是有身子的人,我就算拿私房钱,也给嫂嫂买米面过来!”
柳轻言冷声道:“不必,你大哥哥已经去查了,想来,是这王府有人不欢迎我们吧,郡主一出城便叫我们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