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一瞧,见墨玉膝盖骨上全是青紫,一只小腿还有伤痕,都“呀”一声道:“怪道不肯跪呢,原来膝盖受了伤。瞧着,这出门前是摔了一跤的。”
吴氏安人拍自己的额头道:“出门前给她换了衣裳,放她在院子里玩,我就进房去换了衣裳出来,倒不知道一会儿功夫,膝盖居然摔成这样。她平素惜皮肉,一点点破皮都要叫喊半天,这回摔成这样居然没叫嚷,我一时也没察觉到。”
族长夫人见墨玉膝盖伤成这样,也不好让她跪了,因对吴氏安人道:“罢了,待她膝盖好了再认亲!”
吴氏安人深怕今日不认下亲来,夜长梦多,日后有变,自然不肯放弃,只道:“小孩子是磕摔着长大的,膝盖只是青紫,也没破皮,跪一下不碍事。”说着突然出手,往墨玉腿弯处一按,趁她一个站不稳,顺势压住她小腿,按着跪到锦垫上,教导道:“快叩见干祖母!”
墨玉膝盖一挨到锦垫上,锦垫虽软,依然吃痛,不由“呀”一声叫了出来,待听得吴氏安人的话,已知形势比人强,跪都跪了,再不喊一声,就白跪了,因忍着痛,奶声奶气朝族长夫人叩头喊道:“干祖母!”
罗婆子已是端了茶过来放在墨玉手上,握着墨玉的手一起把茶递到族长夫人跟前,待族长夫人接了,这才笑道:“好了,礼成!”
族长夫人呷一口茶,搁下茶杯,已是把一个红包递给墨玉,示意罗婆子帮墨玉放进怀中。
待墨玉挣扎着要站起来,族长夫人忙下了椅子,自己亲去拉起墨玉,抱在怀中道:“不愧是我的干孙女哟,伤成这样还能叩头认亲,也不哭闹。”
众人一听,纷纷道:“恭喜族长夫人又多了一位聪慧的孙女!”
墨白萱和墨白薇也忙上前喊妹妹,捏墨玉的小手问道:“膝盖痛不痛?”
“痛呀!”墨玉一只手攀在族长夫人脖子上,一只手指着膝盖,模样很委屈,心下道:若知道到头来还是要跪倒,朕才不会故意摔跤伤了膝盖呢!痛死了,呜!
族长夫人见她忍痛扁嘴,一副要哭不敢哭的样子,也心疼起来,喊罗婆子道:“快拿了药膏出来给玉姐儿涂一涂!”她说着,又吩咐吴氏安人道:“小娃儿虽是摔打着长大的,但玉姐儿还小呢,骨头还没长齐,真伤了膝盖不是玩的。回头,得让大夫瞧瞧,正经开点活血化瘀的药涂一下。”
吴氏安人见族长夫人对墨玉上心,自是松了口气,暗暗高兴。
众人见墨玉正式认了族长夫人为干祖母,说话间,对吴氏安人便又客气了三分,夸墨白萱和墨白薇时,也顺带夸了墨玉,笑道:“族长夫人好福气,亲孙女这般聪慧,认的干孙女也出色。”
族长夫人是因着早前抱朴子那番话,且又有田嬷嬷似乎对墨玉另眼相看,她心下便有些看重墨玉,现正式认了干亲,自然露出疼爱墨玉的模样,笑道:“玉姐儿还小呢,你们别夸她!”
众人听着族长夫人这话,分明是当墨玉自家孙女了,更是心中有数,墨玉一家子,算是攀上高枝了。
吕氏也逗着墨玉,让墨玉喊了她一声伯娘,一时笑向吴氏安人道:“玉姐儿口齿清楚呢,喊人时这个利索,待长大了,定然是会说话的主儿。”
吴氏安人笑道:“她先前不会说话时,比比划划的,见我们不明白她的意思,就一副着急的样子,‘呀呀’嚷着。现下会说话了,也不知道怎么的,反倒惜了嗓子,不爱嚷嚷,就爱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咬准了音来说。”
吕氏道:“她这样子的,就是有想法儿的人。一般的小娃儿啊,说话哪有这样利索的?还得三四岁之后才说得清楚些。”
罗婆子很快拿了药膏出来给墨玉涂上,一边涂一边给她吹着,笑问道:“痛么?”
“哪能不痛?她这是撑着不哭而已。”吕氏笑着逗墨玉道:“好了,你想哭就哭出来,没人笑你的。”
朕才不会当着众人的面哭呢!墨玉扭头。
吕氏见她这样,不由捏捏她的脸道:“怪有性格的,若是男娃儿就好了,女娃儿这样,将来怕是要被人嫌。”
吴氏安人接话道:“可不是么?我们小门小户的,平素过日子,可要耐着性子。她这样的,若不压下气性,将来要受苦。”
吕氏见吴氏安人担心,便安慰一句道:“好好教导着,或者大了懂事了,性子就柔顺了呢?”
说着话,婆子另端上茶和茶果来,众人闲话起来,一个女眷问族长夫人道:“夫人,听闻夫人请了京城一位出名的女先生来教导萱姐儿她们,可是真的?”
族长夫人道:“并不是我们请的,是宫中令田嬷嬷请的人,已让我们打扫下房舍,到时好安排女先生住下。”
众人一听,就露出了羡慕的表情。有女眷问道:“待女先生来了,我家姐儿能不能过来听个课,也学个东西?”
族长夫人正了正神色道:“若是我请的,自然是由我说了算,可现下不是我请的人,我便不能作主了。到时有事儿,皆要问过田嬷嬷才能作准。”
“田嬷嬷也会过来?”女眷道:“她不用在宫中侍候了么?”
族长夫人道:“田嬷嬷送了女先生过来,会在这儿住一段时间,过后如何,要听宫中的指示。好了,别尽说这些,喝茶喝茶!”
众人见族长夫人不欲多说的样子,也不好再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