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棉沉默不言。
脑中闪过一长串反驳的话,她明明是被强迫带去酒店的,孔非那种富家子弟再怎么混蛋也不会对兄弟的妻子出手,而且他们如果真对她不客气,那就是在犯罪,她是因为床边躺着的是贺烛才会放松警惕,万花丛中过的贵公子,平日对她不假辞色,更不可能对她……
贺烛见唐棉没反应,以为她没听进去,心底突然生出点火气,伸手攥住了她的手腕。
似是没想到手中触感如此纤细柔弱,贺烛动作微滞了一瞬,随后将一整条白细的胳膊扯起,按住她的腰肢,半身下压,猛地将人扣到床上。
贺烛结实的双臂撑在唐棉两边,一上一下,四目相对,他居高临下地俯视身下的人,唐棉一双杏眼因为惊讶此时张得有些圆,嘴巴微微张开,依稀能看见口中粉嫩的舌尖,像一只受惊的小鹿,已经踏入他的陷阱,无处可逃了。
那股奇异的感觉再次涌现,贺烛眼中闪过一丝迷茫。
唐棉眼睁睁看着贺烛一点点逼近,但并没有感觉到危险,心里惊讶多过害怕,拿不准他想做什么。
两人距离慢慢拉进,唐棉可以清楚地看到贺烛又长又浓的睫毛在眼下铺成小片阴影,渐渐地,贺烛温热的鼻息触到了她的侧脸,但很快又错开,他埋头附在她耳边轻声低语,声音有点哑:“想让我给你上课吗?”
“我来亲自教你什么是,性,别,意,识。”
唐棉小幅度摇摇头。
贺烛敛眸,冷声问:“穿不穿?”
点头。
这会儿还算老实,贺烛捏了捏她的脸蛋:“以后能不能老实听我的话?”
点头。
贺烛总算满意,起身,放过了她。
唐棉飞快跑进衣帽间,在衣柜前,轻轻地,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还以为贺烛会揍她。
她有点怕疼。
不过,他如果动手,算家暴吗?
乱七八糟地想了一通,唐棉内穿睡裙,外套短袖,别扭地睡了过去。
贺烛先醒过来,空调温度开得太低,旁边的人双手双脚都缩在被子里,把自己包成了蚕宝宝,只露出毛绒绒的头顶,偶尔动一动,可爱得不行。
贺烛静看了片刻,眸中流转着自己都未发觉的笑意。
轻手轻脚地下床,抬手间却不小心碰到了什么,一声脆响,他低头一看,唐棉放在这的白瓷瓶带着一束紫色小花轻巧落地,水从瓶口漫出,流至地面。
罢了,一会儿让保洁进屋收拾。
贺烛避开水渍,走出两步,又折了回来,弯腰捡起瓶子和花,去浴室接了点水灌进瓶口,然后将花瓣有些蜷缩的满天星装回瓷瓶中,重新放到床头。
好像从未翻倒过。
唐棉依稀听到耳边有人在拖地,接着听到了关门声,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摸出枕边的手机,看了眼时间。
早上八点。
剧组的集合时间是……
九点!
兵荒马乱地收拾整齐,唐棉背着双肩包,着急忙慌出门,终于在八点五十九分赶上了剧组的大巴车。
经费紧张,他们的开机仪式相当简陋,导演上了一炷香,拿着喇叭对着众人说了两句话,各部门互相打了个招呼,认认脸,然后就草草开工。
由于网剧的投资方日渐不做人,一边往死里压缩经费一边要求剧组保证拍摄质量,制片人钱易明开工第一天就苦着脸唉声叹气。
唐棉找他核对现场道具的账目表,钱易明一叹气,摆摆手:“不行。”
唐棉虚心请教:“是哪里还有不足呢?”
钱易明头一回觉得自己的姓氏这么难以启齿。
“钱。”
唐棉指着单子解释:“支出已经压到最低了,像这个水晶灯外观都是用的塑料装饰,内里用简单的白炽灯,所有材料加起来只要四十块。”
钱易明失去理智:“如果不要塑料装饰呢?”
唐棉:“……总裁房间只有一个灯泡照明,不大合理吧?”
钱易明痛苦地抹了把脸:“总裁为什么不能简朴一点。”
这好像已经跟总裁没关系了。
唐棉想了想,提议说:“要不再去二手市场看看,或者我们自己做道具?”
钱易明眼睛一亮:“可以,这个可以。”
然后制片人就去找了道具组,道具组效率很高,不知道他们从哪里翻出一堆废品回收站里常见的物品,拼凑组装一番,当天挂到了设定里富可敌国的男主房间,编剧还给这个作品加了一段戏,解释了它的来历——外国知名艺术家的私人订制作品。
唐棉心血来潮拍了张照片,发给贺烛。
【你的房间会出现这种东西吗?】
过了一会儿,贺烛有了回复。
【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