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给他配的两个助理跟在后面。
唐棉守在演播室门口,把安排表给了他的助理,段意深听到声音,不经意抬眼,随后面上展露惊讶,提高声音喊了她的名字:“唐棉?”
唐棉礼貌点头:“你好,又见面了。”
“你怎么在这儿?”段意深走向她,似乎想继续攀谈。
唐棉解释:“我是这档节目的执行制片,负责演播室的录制工作。”
“这样啊,”段意深笑了笑,忽然低头靠近,用仅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问,“这次是什么人设?”
唐棉觉得这没什么值得小声说的,坦然地将手里的流程表交给他:“重点在素人嘉宾,你们不需要人设,多聊聊天就好了。”
“知道了,我会照做的。”
段意深弯了下眼,笑得很乖。
唐棉深知他我行我素的作风,没把他的话当回事,交代完这边,她就去了其他嘉宾那里,并不打算继续叙旧。
自从上回晚下班没有提前说,让贺烛在片场外等了三个小时,唐棉就被愧疚包围,每次下班都会跟他说一下时间。
然后贺烛会按时来接她,无论多晚。
唐棉推拒了几次,贺烛压根儿不听,她也没办法了,只能尽快完成手头的工作,争取早些下班,不让他等太晚。
明天就是元旦,嘉宾也要回家过节,傍晚时分,按原定计划,两边的摄制组差不多都能结束工作。
贺烛照旧来接人。
唐棉收到信息,回道:【抱歉,嘉宾出了点问题,可能要晚一点】
本来确实是要下班了,但是观察室的一个男嘉宾有了点情绪,他是所有人里年纪最大的,算是观众眼里的实力演员,近些年才开始接综艺。
镜头里看着人还挺和善,到了现场却是事最多的一个。
空调太热不行,矿泉水不是他常喝的牌子不行,盒饭没有四菜一汤不吃,好不容易录到最后一小时,又说其他嘉宾抢他的话,死活不录了。
唐棉一个头两个大,只能好声好气地劝,毕竟调节嘉宾之间的矛盾也是她的工作内容。
她态度诚恳,说话也不急不躁,温声细语的,对方就是不买账。
其他嘉宾咖位不够,不敢惹他,均是默不作声。
段意深看热闹似的听了一阵,在二人同时沉默的间歇,他慢悠悠地开口:“唐制片,我们什么时候能录完啊,好不容易有假期,我妈说晚饭都要做好了,让我早点回家。”
他声音很弱,好像是鼓足了勇气才敢提出来,搭配他少年感十足的外表,影响力翻倍。
旁边的女演员已经有点心疼了,出声附和道:“是啊,早点结束吧,我们也赶着回去过节。”
话是对唐棉说的,眼神却都不约而同地飘向那个挑事挑刺的男嘉宾。
可惜那人心理素质不是一般的强大,冷哼一声,把锅强行扣给唐棉:“人家问你呢,制片。”
唐棉依旧冷静,镇定而诚恳地说:“您有要求可以提前与节目组沟通,我们一定尽全力配合,但录制相关事宜合同上写得很清楚了,我相信您的人品跟您的演技一样,足够令人折服,不会公然做出违约的事。我记得您十年前在古装剧里饰演的年轻将军,光明磊落,行事豁达,那部剧我看了很多遍,您能将这样的角色塑造的惟妙惟肖,想必在现实里也是如此为人,对吗?”
“……”
一口大锅换了一顶高帽,男嘉宾陷入沉默。
等了几分钟,确认他不会继续作妖,唐棉趁机道:“各位应该休息的差不多了,我们继续吧。”
嘉宾们回到各自在观察室的位置,段意深路过她身边,停了一下,眼神颇具深意。
录制结束,演播室的编导冲唐棉竖拇指:“唐制片你刚才好帅啊,要不是看气氛不对,我都想给你鼓掌。”
唐棉笑了笑,没接话。
编导好奇地问:“你怎么会记得他十年前的戏,十年前他好像还没出名?”
唐棉淡定地说:“确认嘉宾名单的时候特意去了解的,其实只看了百科简介,没看剧。”
编导回头看了眼闷不做声,憋屈离开的男嘉宾,忍不住捂嘴偷笑。
贺烛还在外面等,唐棉没跟她多聊,指挥各组收拾完现场,她便围上围巾,背着包往外走。
没想到在别墅门口遇到了段意深。
他像是在等她,见她出来直接迎了过来,笑吟吟地说:“我记得你住的地方就在市区,正好顺路,我送你回去吧。”
唐棉客气地说:“谢谢,有人接我,不麻烦你了。”
话音刚落,她听到身侧有人靠近,紧接着一道低沉的男声插入两人之间,语调冷淡,带着一丝似有若无的轻蔑:“你们这里,还招未成年?”
段意深笑意减弱。
脸嫩常被他当做伪装的利器,但在这一刻,他觉得自己明显是被看轻了。
尤其同为男性,面对面站着,他显而易见地输了一截。
出于某种自尊心,段意深收敛起平时刻意营造的内向腼腆,目光阴沉地望向对方。
唐棉没发觉空气中淡淡的火药味,径自解释道:“他不是未成年,已经大学毕业了。”
贺烛浑不在意地哦了一声,似乎并没有把这人放在眼里。
他看也不看旁边多余的人,伸手揽过唐棉的肩膀,动作自然,好像已经这样做了无数遍,话也说得暧昧:“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