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1 / 2)
以肖默的能力,自己闯一闯估计也还成,原本拿到地图那会陆饮溪就打算去了,却因为懒得走路一直拖到了现在。
说起来,像他这样的剑修应该是能御剑飞行的,但坑就坑在,他并没有花心思去搞明白自己这幅身体的原主到底遇上了什么麻烦,为何会一身伤暴死在荒郊野外,还有着令人恐惧的过往,身上的毒也没解,没人罩着,只怕他走两步就死了。
师尊不陪我一同去吗?
陆饮溪的思路被打断了,少年大狗一样趴在他肩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扭头给肖默扯出个鬼脸:这么依赖我,以后怎么独自出去闯荡哦。
肖默就随他扯,要后面长根尾巴就开摇了,追着问:师尊同不同我一道去?
一道去一道去。
陆饮溪甩甩袖子,往山下的合院走去,你是我唯一的徒弟,我哪有丢下你的道理。
大狗跟在他后面,细细咀嚼着唯一两个字,没出声,但陆饮溪能感受到对方的欣喜。
只是他不晓得,这欣喜里面藏了别的东西。
用了晚膳以后,陆饮溪照惯例去书房疏通了一下灵脉,断损的灵脉靠药物调理外加每天运转一个小周天后渐渐恢复了回来,可快到完全贯通时又会强行被堵住。
为此他翻看了很多医药相关的书籍,但都没提到像他这样的情况是个怎么回事。
所以今天再一次失败后,陆饮溪已经习以为常地准备就寝了。
师尊,肖默在外面敲门问他,要睡了吗?
嗯。
肖默应声开了门,手里端着温度刚好的泡脚水,替陆饮溪脱了鞋袜,放在盆里,耐心搓揉着。
陆饮溪倚靠着墙,低头看着肖默的脑袋,上面有两个旋。
据说两个旋的人倔得很,不知道他的大徒弟是不是这样。
陆饮溪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你这样无微不至地照顾为师,为师要被你惯坏了。
惯坏了也无事,肖默细心地给他的小腿淋水,师尊不要离开我便好了。
嗯,不离开。
陆饮溪随口应道。
好像传说没错,是挺倔的。
没等肖默给他把脚擦干,陆饮溪便睡了过去,肖默捏着他的双足,试探地问道:师尊?
无人应答。
肖默站了起来,把陆饮溪抱进床里,替他掖好被角,眉头皱了起来。
师尊总是这般,不加防备。
他轻抚着对方的脸,将他的头发理顺,最后凝视着对方的脸。
那张脸没了平日里那般张扬的感觉,只是安安静静地合着眼,睫毛在眼下打出一片阴影来。
肖默很喜欢摸那儿,挠得他指尖痒痒的,心也痒痒的。
然后悄然俯下身,落下蜻蜓点水的一吻,再迅速逃了出去。
晚风刮在他脸上,秋天的夜晚已经开始转凉了,可他却只觉得越来越烫,那黑红的斑纹爬上了脖颈,魔气在他体内四处乱窜。
直至无人之处,肖默憋的那一口气才释放出来,真气以他为圆心震颤开来,将那山上的枯石都磨平了棱角。
他捏着自己的手,大口地喘着气。
虽然没告诉过陆饮溪,也不敢告诉陆饮溪,但肖默自己知道。
他恐怕是已经走火入魔了。
这件事发生在不久前初秋的一个夜晚。
那天他照常给陆饮溪更衣洗漱泡脚,只是师尊那天似乎有些不太舒服,刚脱了衣服就困得倒在一旁了,肖默以为他是染了风寒,可想到师尊的修为,不应当会有这种事情才对。
他怕陆饮溪这样睡着了不好,便想把人叫醒了问问。
却不想师尊眼睛是睁开了,却没有完全清醒过来,他愣愣地看了自己一会儿,竟是落下泪来。
你怎么,来我梦里了啊?
师尊?
你叫我什么?陆饮溪拉着他的双手,摇摇晃晃地,像是听不懂他说话一样,没关系,你别说话,让我靠一下就好。
话音刚落,对方便一头扎进了他胸膛,把眼泪抹在他胸口。
我和你已经不在同一个世界了啊,怎么办,你除了在梦里,不会再出现在我身边了,对不对?
师尊环着他的腰,说着他听不明白的句子,肖默僵直着背,只想对方不要哭了。
他哭得他好难受,心里像刀子在挖一样,让他控制不住体内的魔气。
于是他回抱着师尊,骗他,却也是真话:我会的,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
陆饮溪抬起头来看他,忽然笑了,然后拳头猛得落在他身上。
你会个毛线啊会会会,你就知道给我许这种达不成的愿望,什么来看我,什么20岁看流星雨30岁看极光,看个屁,老子一喜欢你就嗝屁了!
陆饮溪吼了半天,停了下来,又看他:不过你骗骗我也好啊,每次你骗我我都开心死了。
师尊。
我不是他。
我是肖默。
少年在心中默念着,却久久没有开口。
又哼了一会,陆饮溪大概是哭累了,身上的余热没退,竟是歪个脑袋又睡了回去。
肖默一点儿没听懂陆饮溪在骂个什么,他只明白了一件事。
他的师尊,有个喜欢的人。
那天陆饮溪就着抱他姿势睡了一晚,他守了一晚,即使后来温度退下去了,他也没动,就只是看着睡梦中的陆饮溪。
有个师尊喜欢的人,伤他很深,深到他睡梦中都要哭出来。
肖默回想起那天便觉得浑身不舒坦,他捏着拳头,嘴里溢出腥甜的味道来,手一挥,又是灰飞烟灭。
师尊,师尊,师尊。
在他身边却始终不属于他的师尊。
少年猩红着眼看着半山腰的那间堂屋,只觉得身上热得要命,却听身后咔嚓一声,手比眼睛反应更快,掌风一过便甩了过去。
有什么活物倒下了,肖默闻到空气中血的味道,让他本能地感到兴奋。
走近了看,竟是他第一次上山时遇到的小鹿,这会儿被开膛破肚,露出里面的剑来,上面刻着三个大字,鹿鸣剑。
这是师尊的剑?
肖默皱眉,这么久来陆饮溪向来闭口不提自己的过往,就连剑也没让他见着过,竟是让他误打误撞捡到了。
这鹿难道是个容器?不知师尊会不会因此责罚他。
总之先把剑带回去为好。
肖默伸手想去取出那把藏于小鹿腹中的剑,却被一道冷冽的光弹开,手上碰到的地方被灼伤,发出一股焦糊味来。
这剑是至纯的圣物,他是个魔,无法近身。
肖默咬着牙,一拳打在地上,地面塌陷下去一块,他却觉得像是打在了棉花上。
神圣如师尊,是他不准碰的人。
他头一次深刻地尝到嫉妒的滋味。
作者有话说:
我嫉妒我自己
第7章 无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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