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0)(2 / 2)
楚栖没在意他的嘲讽,他一向只在意自己的目标:你怎么说那是副字?那分明是副画,一个红色的人站在一条奇怪的江边,旁边还有红色的花。
你说的是中间那副?
楚栖点头。
胡说什么,那画我看了上千年了,就是一副字。
是人!
定是仙君嫌弃你不学无术,给你施了障眼法,叫你好能看懂,免你自卑,你呀你呀,可不要辜负仙君的好意了,以后多学点东西吧,他这是慈悲为怀,诚心渡你呢。
楚栖回到厢房,低头看了一眼脚上的袜子,然后弯腰把脚塞进了鞋子里。
谁要他渡。
既人世苦我,我自还之以苦,他要敢叫我以德报怨,我便将他拽下神坛,陪我做一对地狱鸳鸯。
哼。
第13章
楚栖素来是个没心事的,无论身在何处,目的如何,首要任务还是先让自己舒坦。
他很快把自己收拾妥当,爬上了铺着软褥的床榻。神君住的地方就是不一样,固然看着朴素,但到处都是恰到好处的舒适。
楚栖裹着神君的衣服在上面打了个滚儿,然后一拉被子盖住自己,没过一会儿,钻进去一闻,满被窝都是神君的味道。
大宝贝的衣服也是大宝贝。
他放松地闭上眼睛,身体也完全舒展了开。
刚被接回皇宫里的时候他也有一个大床,软软的床褥还有温暖的棉被,床头还点着安神的炉香,楚栖曾经一度以为自己是来到了仙境。
这种想法一直持续到宫人叛变,楚冀带人进来刮花了他的脸,楚栖求了饶,认了错,未曾换来对方半分心慈手软。
他满脸是血的挣扎,楚冀转着小巧的匕首,含笑望着他,眼神之中满是撕裂美好之物的惊艳。
后来他带人离开,楚栖便捂着脸钻到了床底下。不舒服的时候找个安全的地方睡一觉,醒来的时候就会舒服很多,这是楚栖短短十六年的生涯里学到的最有用的经验。
实在疼的厉害,便缩在床下睡着了,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的脸被凝固的血粘在了地上。
那一夜,让楚栖明白,世上没有仙境,也没有桃源。
他清理了床底的血,让那里变得干干净净,然后再也没有睡过那张大床。
狭隘的床底让他好像回到了林中的山洞,他知道如果有人想要偷袭必须移开那张大床,这个前提条件给他带来了足够的安全感。
他倒还没有对神君完全放下戒心,但神君那样清高孤傲之人,应当不会行半夜偷袭那种龌龊手段,楚栖躺了一会儿,又翻下来拿桌子抵住了门,这样只要有人推门,他就会立刻发现。
重新回到被窝,楚栖简单思考了一下接下来的打算。
比如怎么把大宝贝搞到手,怎么能让他教自己法术,怎么才能早点报仇雪恨
他是个记仇的人,一点点小事都能记恨很久,能报的一般当场就报了,报不了的就先放着,也不纠结,反正人生那么长,机会总会有的。
楚栖想着想着就睡着了,这一觉睡的很沉,还做了个香甜的美梦,梦里又按着神君啊呜啊呜啃了一身口水,闹得人家脸颊绯红,衣发散乱,诱人得很。
一觉醒来,忽觉肩膀剧痛。
楚栖皱着脸翻身躺平,困倦地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迷瞪了一会儿,这才慢吞吞地偏头扫了眼肩膀。
神君的宽袍染上了血迹,楚栖坐起身把袍子拉开,里头的单衣已经被血染透了。
这里的伤他洗澡的时候其实处理过,可惜昨天晚上睡的过于放纵,大约侧睡时压到了。
楚栖对自己的身体十分上心,他下床开始翻箱倒柜,没找到药,目光瞥了一眼外头的天,已蒙蒙亮,忽然眼珠一转,趿拉着鞋去拉开挡门的桌子,噔噔噔跑向了神君的住处。
那里已门窗紧闭,远远望去无从窥探,楚栖弯腰把鞋提起来,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小心翼翼地在门口躺倒,还故意拉开宽袍,把染血的中衣露了出来。
躺了一会儿,又忽然想起什么,坐起来把鞋穿上,再次躺倒。
或许是失血过多,也或许是因为姿势原因,他迷迷瞪瞪又有点犯困。
但他是专门来讨神君怜惜的,自然不能真睡了,楚栖强迫自己打起精神,耐心等待神君出门。
一盏茶过去了,两盏茶过去了神君没出来。
楚栖睡着了。
房门终于被拉开,司方神君穿戴整齐,外面天色已经大亮。
经过昨夜一晚调息,他的伤势已经好了五成,灵力也恢复了三成。
神君抬脚准备步出,忽闻底下传来呼吸声,略作犹豫,将脚缩回,低头看向地上的物体。
眼皮一跳。
怎会晕在此处?
他皱眉蹲下来,伸手去探楚栖的脉搏。
楚栖在听到开门声时就醒了,并反应极快地想起了自己的处境。他常年与野兽打交道,习惯性地掩饰行动气息,竟连司方都没发现。
趁他蹲下,楚栖蓦然坐起,一把抱住了他的脖子,确定他一时半会儿跑不掉,还咯咯笑了一声。
那笑声清越,如珠落玉盘,竟有几分天真稚气,仿佛在说:又抓住你啦。
神君自闭,伸手来扯脖子上的手臂。
哎呀。楚栖凶他一声,不满地收紧手臂,两只手肘在神君脑后交叠,形成倒三角。这个动作瞬间让两张脸拉近,神君下意识后仰,躲开他贴过来的脸,却忽然一个不稳,坐在了地上。
更自闭了。
楚栖顺势欺身,眼珠又黏在了他脸上。
不知道是不是神君今日的美貌给他下了蛊,楚栖感觉头有点发昏,他凑过去想亲亲对方,却忽然被一只手挡住。
神君目无表情:你若再这般放浪轻浮,不守规矩,我就丢你下山,让你自生自灭。
楚栖没吭声,也没再进一步。
神君冷冷道:起来,回屋去躺着。
楚栖一边看着他,一边说:我不舒服。
你发烧了,自然不舒服。
原来是发烧了,难怪头昏昏的,楚栖皱了皱眉,有些担心:那怎么办呀?
还挺会心疼自己。神君轻嗤,道:你听不听话?
听的。
先起来。
不要。
听话,但不起来。
神君绷着脸,瞥了一眼他的肩膀,不过这一会儿,那血迹晕染的面积又扩大了一些。他拧眉,耐心道:你的伤要处理。
你抱我。
神君看他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西瓜,随时准备把他劈了。
楚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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