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0)(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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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实在找不到,那就只好抓天子来问了,正巧他还有鞭仇未报,打他个几百鞭,不愁他还憋着。

刚想罢,前方忽然传来动静,原来是神坛那边散了。

总归一时半会儿也抓不住那狗皇帝,楚栖发了一会儿呆,起身回到了自己居住的小院子。

他太久没回来,院子里落了灰,许多摆设也都被人拿走变卖,消失无踪。楚栖一路来到床前,手指抚在床榻上,这上面的灰尘更多一些,因为他已经很久很久都没有睡过床了,常常睡的床底下反而比这还干净。

他钻进了床底,双臂枕在脑后,微微侧头。耳畔地板上残留已经变黑的血迹,深深地浸入木质纹理,这一块,便是当年一觉醒来,黏住他脸的地方。

小九在外面歪着头朝里面看,楚栖对上它的眼睛,逗弄道:你说什么?

对啊,我就睡在这里,这里会安全一点。他伸手,你也想进来看看么?

小九钻了进来,楚栖笑着把它抱在了怀里,摸着它的羽毛,小九很快挣扎了起来,挪动两只脚要退出去。

干嘛,你还嫌弃啊?这不比你窝大多了?

果然是嫌弃这床底逼仄,小九一出去就快乐地抖了抖翅膀。

周围传来了动静,楚栖发出轻轻地嘘声,小九立刻扑腾扑腾翅膀,飞上了房梁躲起来。

都手脚麻利点儿,快,床褥都换上,那边儿,那边,擦干净点儿。

楚栖听出来,这是父皇身边的大太监罗金,看来景帝是看出来他如今跟神君沾了边儿,所以差人重新给他拾掇宫殿呢。

果然还是神君的面子大,楚栖撇了撇嘴,听闻又一个声音传来,带着点小心翼翼:罗总管,请移步。

这两人好巧不巧正好移到了床边儿,楚栖听了个清清楚楚。

罗总管笑着道:刘管事?

是,是这样的,我听说,七殿下亲自开口说,还要以前伺候的人?

罗总管:正是。

楚栖略作思索,就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只怕是神坛结束之后,天子问了自己,回宫都有什么需求,但那个自己是神君用障眼法造出来的傀儡,神君自然不知道自己的真实想法,定然会回:与以前一样便好。

楚栖把事儿猜的八九不离十,心中觉得大宝贝甚是可爱,再见一定得好好抱抱他。

刘管事干笑了一声,道:我,我只怕,不合适吧?您也知道当年,七殿下被歹人刮花了脸,我这,保护不周,实在没脸再见殿下了。

哎呀,此事你莫要担心,我看如今七殿下已被神君驯服,一身浩然正气,说话也比之前规矩很多,那事儿既然已经过去,祸首也已经伏诛,七殿下定然不会因为这个怪罪你的。

这,罗,罗总管刘管事擦了擦额头的汗,他若真的只是护佑不周之过,倒也不怕了,问题是他还是楚栖毁容的帮凶。他道:奴才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担心,日后再护佑不周

那你可要当心自己的项上人头了。罗金似笑非笑,道:护佑不周一次是意外,这两次我自然信你,可难说旁人不觉得你有心陷害啊。

刘管事脸色发白。

罗总管继续吩咐:快将这床铺也换了,哎呀这是落了几层灰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又来看刘管事,放低声音,道:怎么吓成这样,莫非当年之事,你也有份儿?

没没没。刘管事连连摆手,慌忙道:我真的只是,护佑不周,我哪里敢伤害皇脉啊!

既如此,日后好生伺候,将功补过。见他还是虚汗连连,罗金又道:若不然,你亲自去跟殿下说?

我都听到了。楚栖的声音传来,两个人齐齐一惊,罗金当下开始反思自己方才的话有没有出错,然后两个太监一前一后地蹲了下来,前者含笑道:呦,七殿下,怎么躺这儿了?

楚栖偏头,看了一眼刘管事,后者立刻避开视线,接着又抬眼赔笑:七,七殿下许久未见。

是许久未见了。

楚栖想了想,问他道:你知道睡床底下什么滋味儿么?

两个人都大气儿不敢喘。

楚栖眨了眨眼,道:超级有安全感呢。

两个太监都干笑了一声,罗金犹豫着伸手,道:小殿下,床底湿凉,不如您先出来吧。

楚栖点点头,听话地被他拉了出来,罗金跪在地上给他拍着身上的灰,楚栖任他拍着,笑吟吟地看向了刘管事,道:当年你护佑不周,害我毁容,想起这事儿,我还真不太敢用你。

刘管事噗通跪了下去:七殿下,千错万错都是奴才的错,求殿下再给一次机会,此后奴才一定竭尽全力,将功补过!

罗金低着头,拍完了下摆又去给他拍鞋子,眼观鼻鼻观心,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他人精似的,听出来这其中只怕是有猫腻儿。

真的么?楚栖道:你以后,真的会对我好?

他说这话的表情,像极了天真无邪的孩子,犹犹豫豫,准备给予对方最后一次信任,又隐隐担忧会再次被辜负一样。

刘管事当即磕头,大声表决心:奴才以后一定掏心掏肺,为殿下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日后再有这种事,便是豁出性命,也要保护殿下安全!

那你还记得那件事真正的罪魁祸首究竟是谁么?

刘管事眼睛直了直,半晌道:罪魁祸首,已经,伏诛,那两个不懂事的奴才,也,也都杖毙了。

啊楚栖一脸失望,叹了一声,刘管事心如擂鼓,不敢得罪楚栖,但如果说出楚冀的名字,那必然也是不得好死,他看着面前神色天真而落寞的少年,心思急转。

楚冀那样的手段,一定不会放过他的,但楚栖却不一样,这小殿下虽然性子野了点,凶恶了点,但要比楚冀好骗多了,更何况,如今楚栖沐浴了神光,定是比以前要纯善好欺的。

他很快做出决定,虔诚仰起脸,痛心疾首道:殿下,奴才之心可昭日月这,这,奴才真的是,恨不得掏心给您看呐。

真的?

千真万

他心口陡然一凉,一只手穿胸而过,又陡然抽出。

与心脏相连的血脉在抽出时纷纷断裂。

咦?你说叫我掏心,我掏来看看,怎么你好像一脸惊讶?楚栖收回视线,将那通红之物捧在手里,看了片刻,疑惑道:这也看不出什么来啊。

确。刘管事倒了下去。

收拾房间的丫鬟们尖叫了起来,又在少年看过来的时候纷纷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咚咚跪地,哆嗦个不停。

鲜血淌了满地。

楚栖弯腰,把那物递到瘫软的罗总管面前:你看的出来,他的忠心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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