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时间转瞬即逝,按照惯例,中秋晚会皆是在晚上。
故而,申时左右,天色稍暗时,宫人才伺候着温宓换上尚衣局送来的宫装。
宫装上身,温宓低头瞧着衣裳上的刺绣,竟觉得有些眼熟,只是她想了半天也不曾想起来是在哪里见过,只好放弃。
她将将梳妆完毕,身后就传来了男人略带低沉的语调:
“许久不曾见你这般精心打扮过了。”
虽未施粉黛,可温宓气色极好,脸颊两侧自带胭脂,自有孕以来,眼角眉梢的风情愈加诱人。
赵景看的眸色暗沉。
温宓却是有些诧异,她附上放在自己肩膀上的大手,问出自己的疑惑:
“皇上怎不去坤宁宫接皇后娘娘?”
反而来了她这里?
赵景低头在温宓脖颈处嗅着她身上独有的香味儿,漫不经心道:
“朕不放心你。”
温宓忽的感到有些酥麻,她忙推开男人的脑袋,娇声说:
“皇上,时间不早了。”
被猛然推开,赵景装作若无其事的直起身子,淡淡朝温宓伸手:
“收拾好了,那便走吧。”
温宓看了眼递到自己眼前的大掌,没有丝毫犹豫的就放了上去。
坤宁宫,皇后早已收拾妥当,一身凤袍加身,格外端庄。
“皇后娘娘,皇上已经带着贵妃娘娘往太和殿去了。”
宫人话落,皇后伸手扶了扶发髻上的凤簪,冷声吩咐:
“那就准备起来罢。”
没人知道,皇后刚知晓赵景去雅安宫接贵妃而不是来坤宁宫时,内心的不平和恨意。
她竟不知从何时起,皇上待她再也不如往日那般敬重。
在东宫时,就算皇上对贵妃再喜欢,也不会明目张胆的打她的脸。
可现在,皇上竟是毫不掩饰对贵妃的偏爱。
皇后不明白,她同贵妃到底差在哪里?
难道就是那张脸吗?
皇后看着镜子中威严庄重的自己,深吸了口气。
既然已经失了皇上的敬重,那她就决不能在外人面前丢了身为皇后的尊严。
也决不能让人看出,帝后关系已经疏离至此。
故而,当温宓被赵景带着下了銮仗时,正好迎面碰上了刚到的皇后。
瞧着皇后弯腰行礼,温宓勾了勾唇角,侧身避过,也是扶着肚子见礼:
“臣妾见过皇后娘娘。”
皇后脸色有些僵硬,但还是不得不带着一丝笑:
“妹妹身子重,就不必多礼了。”
皇后说完,下意识朝赵景看去,果不其然在赵景脸上看出了满意的神色。
皇后紧咬着牙关,压下心中不满,笑着道:
“皇上,时候不早,该进去了。”
赵景微不可察的颔首,率先踏进了太和殿。
皇后跟在赵景左侧,落后赵景半步,而温宓则跟在赵景右侧,又落后于皇后半步。
在些许细微小事上,温宓向来不会给人留下话柄,尤其是在还有朝臣参加的国宴上。
三人在上首落座,便听到殿中山呼万岁的请安声音,温宓忽然有几分狐假虎威的感觉。
因为太后不知怎的,提早好几日便让人告知皇后她身子不适,所以今日的宴会不曾备着太后的位置。
赵景照着规矩讲了几句话,便开席了。
教坊司的伶人迈着轻巧的步子进殿,乐声缓缓响起,大殿内一派和乐。
隔着老远的位置,温宓视线落在几乎靠近殿门的地方,那个地方坐着一对中年夫妇。
那中年男人,正是温宓的父亲,温郎中。那妇女便是温宓的嫡母,温林氏。
温父多年来在朝政上毫无建树,入朝为官多年也不过是个五品户部郎中,比起江嫔父亲户部尚书的职位,差的不是一星半点儿。
说来也巧,温父位低于江尚书,可温宓在宫里位份却远高于江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