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景周身的气息瞬间冷冽的许多。
好在太医没多久就来了,那太医顶着皇上几欲吃人的视线给温宓扎了针,稳住了温宓的身体状况。
收回银针,太医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拱手回禀:
“启禀皇上,贵妃娘娘因受到刺激动了胎气,施针过后,娘娘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只贵妃娘娘再受不得刺激,否则极易早产。”
赵景面对着软榻站着,给了太医一个背影,听了太医回话,半晌才压着情绪淡淡道:
“朕知道了,你退下煎药吧。”
不知赵景站了多久,直到宫人把药送进来,丝雨才哆嗦着开口:
“皇上,让奴婢给娘娘喂药吧。”
赵景闻言,动了动有些僵硬的腿脚,让开了位置。
看着丝雨一勺一勺的把药给温宓喂下,他则转身出了正殿。
方才慌乱间,赵景冷声让幼白出来跪着,所以此刻,幼白正抿唇跪在正殿外的院子里。
赵景在廊下驻足,居高临下的看着幼白,薄唇轻启,说出的话却是让人心下骇然。
“杖毙。”
身为奴婢,口无遮拦便罢了,他虽对这奴婢早就不满,但总归有宓儿护着她,他也不曾真的罚过她。
可如今却不分情况,丝毫不顾及自己主子的身子,便大大咧咧的将此等事情直白告知,刺激的宓儿动了胎气,这等只会给主子添乱的奴婢,留着也是无用。
小李子闻言,猛然抬头,几乎是一瞬间,他似是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又低了下去。
悄悄的瞥了眼被皇上的话吓得脸色煞白,浑身僵硬的幼白,小李子终是不忍心,他试图劝说:
“皇上,幼白毕竟是贵妃娘娘的陪嫁宫女,若是被杖毙,奴才怕贵妃娘娘会再度受刺激。”
刚才太医的话,他是听见了的,所以此刻为了救幼白,也只有拿贵妃娘娘说事儿了。
小李子还是坚信,皇上不会不顾贵妃娘娘心意的。
赵景紧紧捏着拇指上的扳指,眸子闭上又睁开。
他这辈子,决定了的事情,甚少有改变主意的时候,可是在宓儿身上,他却屡屡破戒。
最终,为了温宓的身子,赵景还是妥协了,只是也没轻易饶了幼白:
“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杖责五十,贬入浣衣局。”
说罢,赵景转身进了正殿。
小李子松了口气,走到幼白身边,低声道:
“能保住一条命,比什么都重要。”
那五十大板,有他在,也只是做做样子而已。
再说了,贵妃娘娘还在,幼白顶多也只是受些皮肉之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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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安宫又是传太医又是杖刑宫女,动静这般大,自是瞒不住的。
皇后起先以为温宓要早产,高兴极了。
可仔细打听之后才知道只是动了胎气,脸色当时就沉了下来:
“那贱人运气还真是好。”
这都不能让她早产落胎,那孽种也是够顽强的。
东云笑着安慰:“娘娘莫恼,贵妃既动了胎气,与身子定是有碍的,保不准到时和刘贵嫔一般,生下个体弱多病的皇......公主呢。”
话到嘴边,皇子二字硬生生的被东云给换成了公主。
皇后听的舒心,难得给了东云好脸色:
“你说的对,便是健康的孩子,在皇家也是极难养大的,更别说那孩子生来体弱。”
小孩子嘛,有个头疼脑热的很正常,要是不小心夭折了,也只能怪贵妃没那个命。
她斜了东云一眼,想起那个给幼白通风报信的宫人,云淡风轻道:
“让她闭嘴。”
一颗棋子,尽了自己应尽的义务,也该功成身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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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府,温郸本在书房抱着自己的通房丫鬟嬉笑调*情,一听到下人来报,说太医来了,吓得忙把那通房丫鬟给推到了地上,自己则整理了衣裳往正厅去。
在本朝,只有正二品官员以上和宗室才能去请宫中太医看诊,温郸只是个小小五品,除非有皇上恩典,否则是请不动太医的。
太医坐在正厅圈椅上,喝了一盏茶,才等来了温郸。
温郸一见到来人是太医院院判石太医,忙弯腰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