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景仰头饮尽绿豆汤,语气平淡的说:“太后这是心病。”
不如了她的愿,恐怕这病永远都不会好。
温宓略抬了抬眉梢,又很快恢复表情,再次提了侍疾一事:“不若让臣妾去给太后娘娘侍疾?”
赵景叹了一口气,将温宓拉着坐到了自己身边:“既是心病,又岂是那么容易好的。”
虽然温宓主动去侍疾,对外可以说是温宓孝顺有加,对于册封她为皇贵妃一事,又多了一个可以拿的出手的借口,但这侍疾并非只是侍奉汤药而已。
太后不喜宓儿,届时指不定如何刁难她呢。
温宓也不是真的要伺候太后,只是表一表自己的立场罢了,见赵景两次拒绝她的提议,温宓也就没再提起。
夜色沉沉,各宫的灯都熄了,唯有高时带了人,鬼鬼祟祟的躲在慈宁宫的门口,学着猫的声音叫了一声。
没过一会儿,慈宁宫的大门悄无声息的从里面被打开。
一个身量娇小的身影从里面出来,然后塞给了高时一个包裹,压低了声音道:
“高总管,这是皇上要的东西,只是您要尽快还回来,否则时间久了,怕是太后会发现异常。”
高时将包裹抱到怀里,老脸上抽搐再三,对着这人连声保证:“放心,待皇上用完了,杂家马上就送回来。”
慈宁宫的门很快被关上,门内,那人瞧了瞧旁边睡的熟的守门太监,呼出一口气,回了自己的房间。
高时抱着包裹走在宫道上,脸上的表情依旧很古怪。
没错,那会儿皇上的吩咐,就是让他去慈宁宫偷太后的印信。
刚听到这吩咐时,高时简直不敢置信,堂堂一国之君,竟然会让他去偷东西。
那会儿,赵景威严不可侵犯的形象在高时心底,瞬间碎成了渣渣。
但皇上的吩咐还是要听的,所以当天晚上,御前太监总管就当了一回贼。
翌日,赵景下了朝,高时忙把印信拿了出来,赵景扫了一眼,亲自在圣旨上盖下红章。
“还回去吧。”
高时默默地盖好盒子收了起来。
经过一夜的时间,高时已经能够平复自己的心情了。
一回生,二回熟,以后皇上若是再让他去偷什么东西,高时想,他应该会比现在麻溜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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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午的皇宫很是寂静,除了蝉鸣的声音,各处都静悄悄的。
冬葵就是趁着这个时候来的中省殿。
中省殿值班的小太监原本正昏昏欲睡,门口突然一阵脚步声惊醒了他。
小太监下意识的擦了擦嘴角,看向来人,见是冬葵,既不热切也算不上冷淡的问:
“冬葵姑娘来中省殿,是要作何?”
在中省殿当差,宫里的普通宫女太监他自然可以不认识,也不用认识,但在主子们身边伺候的得脸的宫女太监总是要混个脸熟的。
冬葵笑的可人,四下悄悄打量了一眼,见屋子里没有旁人,也没急着说正事,反而先闲话起来:
“公公,这大中午的,怎么就你一个人在这儿?”
小太监揉了揉眼睛:“这不是中午来中省殿的人少么,管事公公就派了奴才一个人。”
冬葵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原来如此。”
这会儿小太监正困着,冬葵有心多套套近乎,但小太监却想着要睡觉,就催促道:
“姑娘赶紧说要干什么。”
冬葵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是我耽搁公公的时间了,其实也没什么事儿,就是刘嫔主子不小心打碎了茶具,就想着让我来中省殿再挑一套,其他时间人多,我还特意挑了人少的时候来,没成想打扰公公休息了。”
见冬葵态度诚恳,小太监原本的不耐烦也收敛了些:“既是如此,那姑娘就先在这儿等会儿,我去库房给姑娘拿一套茶具。”
说着,小太监就拿了一旁贴着古瓷器房的钥匙穿过中屋,到了后面专一放瓷器的屋子里。
小太监刚打开门,冬葵转了转眸子,就在后面喊了一声:“公公且等等。”
小太监转身:“又怎么了?”
冬葵捧着笑:“是我才刚想起来,主子说,新拿的瓷器最好要杏花纹的,还要麻烦公公好生找找。”
“知道了。”
小太监进了瓷器房关上门,心里却在嘀咕,刘嫔不受宠,要求还挺多,宫里的瓷器都是按照季节花卉烧制的,这杏花是二月里开花,如今都七月了,过了五个月,杏花瓷器铁定不好找。
冬葵眼见着小太监关上门,脸上的笑瞬间收起,快速的翻着一旁的钥匙,直到看到上面贴着脂粉房时,捏着钥匙的手倏然一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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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一病就是好几日,温宓日日前去请安慰问,结果却一次都没有见到太后的面儿。
宫道上,宫人打着油纸伞撑在温宓头上,替她遮去阳光,丝雨扶着温宓的手慢慢走着,看着温宓额头上的汗珠,不免有些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