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后,可弃马车自行散去,切记,打不赢便跑,无须硬碰硬!”
路琼之安排护送她们的暗卫都是武功高强的人,她却一个不留。
满琦满脸担忧,“你当真一个不留?万一被太后的人追到,且非危险。”
她满目肃然,肯定道:“一个不留!”
她身上仿佛充满了不可抗拒的魔力,眉宇间是难以掩藏的英灵之气,角色转换如此自如,早已不是当年那个面黄肌瘦的九公主,满琦不禁为之惊叹。
萧静好眺望着山川河流,解释道:“我带这么多侍卫,等于告诉她自己的去向。没了侍卫,目标小,这一带地形我非常熟悉,山川河间,峡谷暗流,她宋依阮除非调十万兵来荡平梁州,否则,休想伤我分毫!”
那时湛寂让她背人文地理时,她曾心生抱怨,以为他想赶她走。直到现在受益匪浅,萧静好才懂得他的用心良苦。
正午阳光直射在她头顶上,仿佛闪着万丈金光。那一刻,满琦似乎看见了一头沉睡的狮子正在慢慢苏醒。
“听公主的!”她对暗卫们说罢,随即“嘶——”一声马叫仰天长啸,十来个侍卫藏进马车里,一人打马,沿着小路绝尘而去!
“会骑马么?”待人如数离去,萧静好侧头问。
这点满琦倒是能保证,自那年迷路被路琼之送回家后,她便勤练马术,可以说是游刃有余。
见她点头,萧静好一本正经说道:“好,那你带我。”
“………”刚才的霸气侧漏呢?
在她的指挥下,两人从大路转向山间,穿过丛林,踏过小溪,去到了山的另一面。
满琦在前面策马,问道:“我有个疑惑,殿下怎么对皇后的目的如此了如指掌?”
“已经失误一次了,不能再有下次。”
她云里雾里答着,心说这宋依阮变聪明了,知道自己知道她往后的所有行踪后,及时改变策略,整了批假杀手混淆视听,真杀手则伺机而动。
然她却算错了一步,萧静好不仅知道宋依阮往后的各种计划,她还知道健康城里所有曾经认识之人的命运走向。今后如何风云巨变、诡谲云涌,是宋太后永远也触及不到的天机。
满琦没太懂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转而道:“对了殿下,不论我们如何绕山绕水,梁州城门都是必经之路,太后若设下关卡,届时又该怎么办?”
萧静好侧头看似天真一句:“所以我们不下山啊。”
前面的人当即勒住缰绳,“恕我不能答应,今日就是拼命也要护殿下安全离开,与百里烨接头。”
萧静好凝望着她,语重心长道:“危难时刻只求自保,非我心之所向。清音寺抚育了我这么多年,我断然不会弃之不管,我必须回去!再说……”
再说那里有对她来说至关重要之人,她怎么忍心把烂摊子丢给他去收拾。
满琦自知劝不动,叹气道:“可你种了‘痛情’之毒,只要一靠近那人,你便会像之前那样,不分时间不分地点……”
后面的话她说不出口,难听点,就是发情!
“痛情”,是宫里惯用的毒药,药性比合欢散强十倍,中毒之人离心上人越近,毒发速度更快。
简而言之,合欢散是促使男女在一起,“痛情”则是迫使两人分开!唯一的相同点就是毒发时全身灼烧难忍,心中荡漾,行为举止放浪形骸。
众所周知,中合欢散的人只要行过房事后便能毒解,而中“痛情”的人一但与心仪之人发生关系,则会当场暴毙而亡,唯一的活路,离他越远越好。
萧静好回想起这些冷门知识,脸上爬过一抹红晕,锤头支支吾吾半天才吞吞吐吐说道,“你……怎么知道是他?”
满琦打马奔驰在丛林之间,有些恍惚,像在自嘲,“我也是从公主这个年龄过来的,怎会看不出来。”
满琦昨夜在路琼之房中睡了一晚,醒来时见他靠在桌上熟睡,眉目如画、爽朗轻举,她竟是没出息地翻身落荒而逃。
正跌手跌脚走到大门口时,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却见路琼之不知何时已经醒来,又或者根本就没睡,他单手撑着脑袋似笑非笑盯着门边的人。
笑嘻嘻道:“或许……我们可以重新认识一下。”
那一刻,满琦听见了自己胸腔上的心跳声,咚咚咚咚……犹如雷声那般震耳欲聋。
见前面的人不知在沉思些什么,萧静好自嘲道:“也对,连萧明玥那种躲在暗中观察的人都发现了,你这般通透的人,又怎会看不出来。”
骏马奔驰在崇山峻岭之间,她迎风问道:“此毒何解?”
两人又重新回到了清音寺,策马站在山腰上,仙境一般的庙宇古刹金殿重檐叠脊、拔空峭立,如巨龙一般蜿蜒直冲金顶。依稀可见大雄宝殿外人多如蚁,喧闹声即使隔着些许距离亦能听得见。
满琦勒着马来回踱步,深思熟虑后说道:“此毒无解,但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清音寺大雄宝殿外,人山人海嘈杂不止。
有事不关己看热闹者,也有无数同行想乘势踩湛寂一脚者,还有范真那个虎视眈眈欲借题发挥的国师。
萧明玥侧身站在角落里,低声斥责着范真:“放肆,说好这次的任务由本宫一人指挥,你出来做什么,谁允许对湛寂发难的?”
范真微微颔首,看似卑微地压低声道:“公主赎罪,臣受太后所托,另有任务在身,不敢有丝毫怠慢。”
“不管你什么任务,若敢伤他,本宫定让你乌纱帽不保。”萧明玥怒道,“母后明明答应过我,只要我把萧小九揪出来,此事便算了结,你休要多此一举。”
范真看着眼前既心狠手辣又愚不可及的长公主,半响才说道:“一切皆听太后指示,但公主放心,便是今日寺中全部僧人都死了,那褚凌寒也定会毫发无损。”
萧明玥漂亮的脸蛋拧作一团,白了他一眼,“他要是出事,本宫要你狗命。”
范修眉微微顿住,答了个“是”后,踱步走出角落。
“湛寂,你包庇朝廷要犯,如今又在大庭广众之下将其放走,如何解释!”范真去到人前,眯着眼,剑拔弩张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