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臣在”,?就像她喊他“师父”一样,?魂都丢了一半。萧静好把手伸了下去……不知道做了什么,湛寂瞳孔仿佛在地震,?一手扯去她残留的衣袍,把人抱上了顶楼。
顶楼设计独具匠心,暖灯舒适,?有且只有一张床和一面几乎有墙壁宽的大窗。窗外灯火阑珊,能俯瞰整个健康城。
他将她放在窗前,?一手抬着她受伤的手,一手拦腰抱着她背对着自己……
萧静好扭头,?眯眼笑成了一弯月牙,?喜爱极了他这力道,?主动与之激吻缠绵,?唇齿微微用力,细细咬着他薄薄的嘴唇。
他薄唇被撕破了皮,?皱起眉来,?不忍在其他方面再弄疼她,轻笑了一声,轻轻咬了她一口。
他是僧,?却早已在那框框条条的路上越走越远,传说违背戒律清规的僧人,将来要进阿鼻地狱,但他却浑然不怕。
他愿意万劫不复,为了这个女人,他不要这头衔又如何?
窗外的街灯在他们眼地尽情跳跃,秋风里,细雨绵绵。
虽然不是头一次尝得这滋味,可今夜更加情深意切,他的温柔他的强悍他的细心,都叫萧静好难与之分离。
深夜了他才勉强愿意放过她,她这时已然没了力气,由着他抱着去沐浴,泡在温热的水里,萧静好方找回半点意识,她有气无力对桶边的人说道:
“你这么会,是不是从那本书上学到的?”
湛寂抬眸意味深长看了她一眼,“你也看过的。”
是哈,这还是她自己承认的。萧静好把头靠在木桶边上,盯着水里血红的花瓣发愣,有些犹豫地问道:
“我们这样,佛祖会不会怪罪?”
他把人从水里捞起来,擦干水,分了件自己的衣裳给她穿上,再将她按在床上,盖好被子。自己也去简单洗了一番,才从善如流在她身旁躺下,却始终没回话。
她问完这话后就后悔了,或许对他来说,这是个比较残忍的问题。
直到以为湛寂不会回答时,他在她头顶平淡地说了番话:
“人生有两条路,一条是必走的路,一条想走之路。
那条必走之路,我想,我已经走完了,今后我要走想走之路。
我向佛之心以前未变,以后也不会变。
说我侮辱和尚也好,不配为僧也罢,随他吧。
救我该救,传我算传,爱我所爱,没什么好惧怕。”
要经历多少人生百态沧桑才说得出这种话!救我所救,传我所传,爱我所爱。谁绯我谤我,说我不配为僧,不配做传教者,随他去。
披上这身袈裟就是佛吗?脱了这身袈裟就不是了吗?这么多年来,他行便万水千山,救过多少人,做过多少事,做过多少翻译,做个什么贡献,公道自在人心,自有后人评价。
即便不评价,那又如何?他就是他,何需人去评价?他没有十恶不赦没有祸国殃民,更没有至百姓于水深火热中,他有何可惧?
萧静好心上一疼,主动把头贴在他胸口,“谁也别想欺负师父你,朕,自当给你正名!
当年雍州一战,百里烨失援,若没有你东奔西走,如今的南齐只怕早也落入北魏之手。
再说柔然奸细,若非你鼎力相助,我又怎能赢得这般轻松?
你当得起这声国师!至于别的……你会不会,会不会……”
湛寂伸手圈着她,云淡风轻接话道:“会不会还俗?”
她仰头,对上他深邃的眸子,欲言又止,终是不敢接着往下说。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后,萧静好意识到这也是个尴尬的话题,她愣了愣,没所谓地转移话题道:
“我那木簪,你还留着呢?”
湛寂很轻地答了个:“嗯。”
“你怎么包的这个地方?付钱,还是?”她没话找话。
“写了福对联。”他斩钉截铁道。
“……”她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
“你呢?怎么处理礼部为你在全国各地挑选皇夫和男宠的奏折?”
他的话语很轻,轻到与这句话的分量浑然不搭。
夜深人静,她困意正浓,却被这话刺激得格外清醒,逐渐感觉抱着的人慢慢变冷!
上官芮拿来的奏折中,十本有八本都在进言为延绵子嗣,要为她在全国各地甄选皇夫和男宠。说是已此来丰富女帝的后宫,毕竟,在外人看来,她至今仍是孤身一人,没个后代继承帝位,确实不像话。
当时她国师府看见奏折时,觉得震惊不已,于是便藏了起来,哪知还是被他看见了。难怪,难怪萧静好总觉得今夜的他有发泄的成分在里面。
“你,你什么时候看到的?”她心虚一问。
湛寂静默片刻,哑哑一句:“出门前你换衣时。”
对话很快结束,她干笑着坐起身来,无比认真道:“我从情窦初开时便只有你了,哪容得下别人。”
“是嘛?”他亦翘起身,把头靠了过去,忽然掏出本奏折递给她,“只有我?”
萧静好接过时,手有些颤抖,心说不是吧?我今天批奏折时拒绝的态度是很坚决的!
等打开奏折一看,她额头青筋立马跳了起来。
“拓跋程枫将会被派来和亲,陛下在批此奏折时,写的是‘允’。”他目光炽热,动也不动看着眼前女人。
这看似和风细雨的语气里,简直是夹霜带雪,听得她一顿愕然,想也没想便说道:“我没有,我怎么会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