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是小翠啊,这个死丫鬟她是记得的,当年因为一点私心被系统影响,还给她下了不少的毒,李姒初有一半时间都在喝药,多少都是这个家伙害的。
虽然后来知晓了原因,但也不代表她也会因为这个原谅她。
李姒初对王玉仙点了点头,走上前去掰开了那丫鬟的手,上前摸了一下小小初的额头。
“发烧了。”
早该想到的,她小时候一向能装,就是在不喜欢的后娘和丫鬟面前也能装的乖顺,反正她爹表面上说喜欢她宠爱她其实根本就懒得管事,大部分时间还是要靠自己在这群讨人嫌的大人中间周旋。
能冲到王玉仙面前出言不逊的,多半是烧的很厉害了。
小女郎看向她,眨了眨眼睛,一瞬间方才的凶狠泼辣全都化为了乌有,在她的目光中软成了一团棉花。
“我本来还担心苏姑娘不能和小初好好相处,现在是我多虑了。”王玉仙点了点头,转身对身旁的丫鬟说,“你带苏姑娘去换身衣服,顺便找管家商讨一下工钱的问题。”
“哦对啦。”她想了想,又把李姒初叫过来,“这丫鬟是个不省心的,连个六岁的小娃娃都看不住。既然她喜欢你,那今夜她就交给你来照顾吧。”
“好了,你们都下去吧,就这样。”
李姒初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背影,又看着站在一旁的丫鬟小翠和年幼的自己,打了个嗝。
她算是看出来了,管家说的什么美差根本就是放屁。事实上就是这李姒初刚到洛阳水土不服又犯了浑病,心情不好看谁怼谁,所以他们才想了个招,找个能说会道性子又好故事又多的丫鬟照顾她,一来可以讲故事分散她的注意力,二来还可以分担一下海棠苑的工作量。
呵,拿着一份工钱干两个人的活,不愧是你资本家。
李姒初瞥瞥嘴,一转脸就对上了自己那一双写着你好烦的杏眼。
“你看什么看你——喂!”
她将手收回来,啧啧两声。
年轻真好,连脸都是嫩嫩的,真好摸。
***
月凉如水,一夜好眠。
李姒初这一觉就睡到了日上三竿,旁的丫鬟都起了他们这儿还每个人动,大抵是看在三小姐的面子上没人进来催,连带着他也睡了个好觉。
不对,她就是三小姐,谁托了谁的福啊。
她慢悠悠伸了个懒腰走到睡眼惺忪的小初旁边,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嗯,不烧了,挺好的。
她依稀记得自己刚来洛阳的时候因着水土不服烧了几场,硬是拖了接近三四天才好,这回不过两天就好了,也不知道和她又没有关系。
“你.....”小女郎睁开眼睛看向她,皱了皱眉,“你是谁,我怎么没有见过你。”
“小姐忘了?我是新来的丫鬟。”
“哦,是新来的。”
问清楚后她又向后仰躺了下去,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头顶的幔帐,不知在想些什么。
不得不说,和十一年前的自己共处一室并且还成了她的丫鬟这件事,还是挺有意思的。
正想着,发带却被另一个人抓住了。
“那个,你来一下。”小女郎声音又娇又软,这她是知道的,这会儿小初估计是要找人办事了。
果不其然,小小初从衣服里东摸摸西摸摸然后掏出了两枚铜板,郑重其事地塞在了她手咯。
“糖葫芦,想吃。”
李姒初只觉不喜欢小孩。
特别是事情又多脾气又不好的,但很不巧眼前的这位小主子全占了,一点都不讲情面,将她叫过来,扔下两枚铜子就让她去买糖葫芦。
若换做是别人,她要么不管不顾要么冷嘲热讽,李三小姐何须在意小屁孩的颜面,就是皇太孙她也不在怕的。
但那人是过去的自己,所以可以开开后门。
“我,那个,要山楂.....”小姑娘托才见面的人办事,多少还有些不好意思,脸颊红彤彤的,扭捏着。
“行,我知道了。”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山楂要大糖衣要薄,芝麻多的,还有么?”
“没有了!”
李姒初满意的点点头,随后低头看向自己手中的同伴,叹了口气。
——算了,白搭进去就白搭进去吧,反正里头坐着的也是她自己,小小初吃了就是她吃了,没差。
想到这她心情又好上了不少,路过门口时从李姒初埋在树下的私房钱中摸了几枚铜板,优哉游哉地放进了荷包。
***
阴暗的卧房中混杂着重重的血腥味,血水换了一盆又一盆,绷带缠了一圈又一圈,依然没有能够止住青年身上流下的血。
文家的几个家仆捏着手中的药瓶对视一眼,越过屏风看向里头昏迷不醒的少年,叹了口气。
李姑娘中毒太深已经无力回天,少爷虽身上都是烧伤但这一口气还在,只要救一救还是能活的。
问题就是......红衣女子看着手中被鲜血染红的水盆,叹了口气。如今南陵王叛乱,整个京城都被他的军队占领,宫里乱成一团,他们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两位主子救出来的,幸运的是救出来时他们都还有气,不幸的是伤的太重又没有太医在身边,仅凭他们几个,恐怕很难救活。
他们几人都是文家的人,虽白家不过一界商贾,但白夫人身后的文家那可是威震朝堂的武将世家,平日里皇上都要忌惮几分,若不是因为有他们在,白季梓和李姒初也不能从这深宫中被送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