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亦朝接过就感受到其中沉甸甸的重量,他颇为好笑地调戏道:清晏,你对我真好,这碗饭装的是满满的关心啊,你自己的都没有我多,可不要为了我委屈自己。
舒清晏有点后悔,甚至想抢回递过去的饭。
谢亦朝打蛇上棍:我替你再盛点。
不。舒清晏挡住碗口,我吃不了那么多,师兄你要赶车比较辛苦,多吃点。
谢亦朝:哪里就吃不了,你还在长身体,得多吃点,否则长不高。
舒清晏护住自己碗,忙道:师兄,我不用再高了,我觉得现在的身高挺好。
你是不是嫌弃我给你盛饭?谢亦朝。
舒清晏张张嘴,说不出话。
谢亦朝把自己碗里的饭赶进对方碗中,两人的米饭目测差不多后,他才停手,笑眯眯道:咱不闹了,好好吃饭。
舒清晏端着份量颇重的米饭:师兄,好烦。
我听见你在心中骂我了。谢亦朝。
猝不及防说破暗中想法,舒清晏身子僵住。
谢亦朝稀奇:你真骂我了?
上当了。舒清晏对于自己的表现十分无语。
谢亦朝追问:骂我啥?
舒清晏不傻,他不可能说的。
谢亦朝哼道:清晏,骂人不好,骂的还是你师兄,得罚。
舒清晏:我什么都没说。
你的表情告诉我你说了。谢亦朝。
舒清晏:师兄,要怎么罚?
吃完饭再说。
然而用过午饭,那罚仍旧没下来,舒清晏当然不会主动提,最好师兄忘了。
重新上路。
他们路过林水村,没有停留。
直至天色渐晚,山林中的温度降得厉害,青色的薄雾缠绕在远处的枝叶里,瞧不清形状的阴影在树干缝隙扭曲变化。
谢亦朝设置好防御阵法,便一把抱过身子柔韧的人,没有过去那般软绵,但摸着抱着更有感觉,由于知道对方不像以前那么容易受伤,力道忍不住加大几分。
手真嫩,腰还是很细,腿
师兄。舒清晏的脸红得诱人,他声音都在发颤,尾音勾得人心痒。
谢亦朝心想,好吧,他收敛点,怀里的人都要被他欺负哭了。
舒清晏的凤眸氤氲着潋滟光影,捉住对方过份的手,觉得自己莫不是太纵容对方,使人越发出格。
谢亦朝看着他。
舒清晏心中微动,下意识侧过头,潮湿的吻落在他脸庞。
夜晚总是能令人浮起别的心思,甚至无需遮掩,那本就是人类延续千百万年的本能。
清晏谢亦朝见他仍然未推开自己,吐息变得深沉灼热,沿着脸部轮廓,直向轻掩的唇瓣前进。
舒清晏注意到他眼中毫不掩饰的欲望,挡住对方凑过来的吻:师兄,你快看东边的天空。
不想看。谢亦朝郁闷。
舒清晏主动亲他不满的脸:师兄,乖。旋即就把他的脸掰向东际。
东边的天空
谢亦朝按捺住躁动的情绪,拧起俊挺的剑眉,可怕而阴秽的死气在半空中凝结,化作丑陋的怪物。
那是林水村的位置。
师兄,我们得去看看。舒清晏在那污秽里察觉到某种自己熟悉的气息,他必须让谢亦朝同意。
谢亦朝看他一眼:你想的话。
我想。舒清晏明白自己的伪装恐怕早被强大敏锐的元婴识破,只是不知识破了多少,他不能全盘托出,也无需继续掩饰,从对方的表现来看,应是并没有特别介意,他睫毛颤动两下,那里或许有我认识的人。
谢亦朝桃花眼酝起缱绻陶醉的颜色,因为舒清晏的坦诚:好。
风景变化,晦气浓郁。
呼吸间,谢亦朝便带着舒清晏到了林水村的入口名碑处。
甫一靠近,就被无尽的死亡尸气笼罩,谢亦朝护着舒清晏,免被污秽侵蚀。
污秽里散发的恶臭气味,令谢亦朝回忆起什么,彼时醉酒的舒清晏脸色娇艳欲滴,红润的唇泛着莹莹光泽,诱惑得人想要攫取。
谢亦朝已经有些想不起自己当初的表现,他的记忆里唯装满无知无觉、任君采撷的人。
然而,他刚刚靠近,就被对方攻击,那是浸透到骨子里的戒备与厌恶,对方不允许任何人触碰自己。
像是他的手恶心又肮脏,所接触过的地方都需要清洗千百遍犹不能够。
谢亦朝钳制住袭向自己视野盲点的细针,针尖锋利抹着不知何等的毒物,稍稍看一眼便有些晕眩,然而对于元婴修为的他来说,依旧不值一提,可比之凡体之身的舒清晏,这毒已能够威胁将将踏入金丹的修士。
现在,前面的林水村。
隐隐飘散出出自细针毒物的相似威胁,却更狠烈。
35.神经病出现
林水村荒凉无寂到连风都不愿光顾, 空气里弥漫的尸气裹挟着剧毒,周遭的草木皆受其害,生命在瞬间凋零枯萎。
谢亦朝的右手变幻出凌厉寒锐的峥嵘剑, 冰冷的焰火触发, 冲向林水村。
他听见了属于人类的哭嚎、恶毒的诅咒与蛊惑的低语。
假以时日, 此地将会变成温养邪祟的恶地,方圆百里不得安宁。
谢亦朝眼中绽开丝紫电的光, 黑暗的村庄有刹那平静。
剑色闪烁, 留下重叠的虚影。
一剑斩破世间。
舒清晏轻眯起狭长的凤眸, 那漆黑的瞳孔里倒映出独立在前方, 替他阻隔了所有威胁的男人。
对方的身姿颀长, 束着简单的素色发带,湛蓝的衣袍和着白,清雅到极致, 也干净到极致,然而施出的剑霸道独尊、天下睥睨。
他想到在潘林镇与人步于河边的光景。
里面有活人。谢亦朝忽然开口, 他转过头直直迎向他的视线,目光交接之际, 仿佛有风云辗转。
舒清晏最先移开眼:是吗?
谢亦朝:应该是我们的老熟人。
话散的片刻,鬼渊般的林水村中缓缓冒出可怖的怪物。
怪物被煞气、瘴气污染, 浑身包围着数人灵魂的惨叫。
谢亦朝不为所动,薄唇微翘:温洛鸦。
他们竟是遇见臧州城, 收留调.教舒清晏十年的烟花地,添香阁的老板温洛鸦。
将舒清晏的身体毁掉大半, 沉浸于欲孽中。
我说臧州城怎么找不到你,原来谢亦朝持剑挡在舒清晏身前,变成了这副模样。
形容可怖的怪物藏于血脓的眼, 深恨地盯向风华无双的绝代美人:是你,也只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