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四少爷如同妃子听到了皇上驾崩,整个人颓然失色,就差没有抱头嚎哭,扭身焦急道:“顾小姐,这是怎么一回事,刚才不是说有了三联,为何此时又说对不上来——算了,诗筵恐怕是进不去,我还是回去升州。”
顾碧落月眉微蹙,淡淡道:“稍安勿躁,他做事不会没有把握。”这人怎么回事,刚才不是说想出来了吗,又在弄什么玄虚。
老夫子目光再次敬畏地扫过竹简,转而长叹一声道:“年轻人莫要太狂妄,此联若是想要对出一联尚有可能,但若想对出三联简直是痴人说梦,依照规矩,你们便没有再参加诗筵的资格,请回吧。”
沈风朗声一笑道:“请教夫子一个问题,我虽然不能对出三个下联,但却可对出四个下联,不知道这样算不算过关?”
四个下联!
书院一片惊哗,今日在书院的人都是奔着诗筵来的,见到有人如此嚣张,一时愤从中来,纷纷出言声讨,就差没有扔鸡蛋大白菜。
老夫子冷哼一声道:“四个下联!哼,莫要说四个,但凡你能对出一个人,老夫便算你们通过——唉,现在年轻人真是浮躁,年偶尔闹闹也就够了,但莫要当我们岳麓书院是你玩乐的地方,老夫还有皇命在身,几位请回!”
沈风嘻嘻笑道:“夫子为何断言我是在开玩笑,若不然我们打个赌,若我能对出四个下联来,夫子便允诺我一个条件,如何?”
表四少爷神情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振臂大笑一声道:“原来对不出来,却可对出来四个,真是不愧是表姐相中的夫婿,果然作风迥异,现在看来,沈风倒与我有几分相似。”
“他再不堪,也没有不至于如你一般。”顾碧落冷不丁泼下一桶冷水,难得为沈风打抱不平一次。
表四少爷看到她是一个美女,立即对他露出贱笑,顾碧落凌厉地望了他一眼,吓得表四少爷急忙扭开头,这边老夫子面露嘲色,斜睨他一眼,道:“什么条件?”
沈风走到孔老夫子石像旁边,底气十足道:“若我可对出四个下联,你们书院便建造一座我的石像立于孔老夫子旁边,有空的时候,可以组织你们书院中的学子来我石像面前叩拜。”
“狂妄!狂妄!”
“夫子,快将此人赶出书院!”
一众书生群情激愤,齐齐围了上来要跟沈风拼命,表四少爷吓得脸色苍白,哆哆嗦嗦道:“你们想干什么——我可告诉你们,今日是诗筵,你们不要动手,有种改日再决斗!”
顾碧落比表四少爷镇定多了,走到沈风身边低声道:“好端端你为何要挑衅这些读书人,将事情闹大没有益处。”
沈风冷笑道:“大不了,若是两个士兵吵架,不出三言两语就会打起来,若是两个书生吵架,就是吵一天也不会打起来。”
顾碧落沉吟道:“那你也要适可而止。”
沈风脸上怀揣着神秘的笑意,低声道:“对不起,我不信奉中庸之道,不知道什么叫适可而止,天下读书人的悠悠之口可是不容小觑的力量,既然参加了诗筵,当然要闹出一点动静来。”
顾碧落闻言,疑道:“你想在这些读书人面前树立威信?”
“不错!”沈风掷地有声道:“这天下读书人除了笔杆子和嘴皮子便没有再多用处,但这偏偏这两项有极大的作用,如果可以利用好,以后就可以利用他们造势。”
顾碧落认真思索片刻,微微颔首觉得他的言词颇是可行,转而低声道:“那你妥善行事,读书人不是军营内的士兵,他们需要哄着推着,而不是命令他们。”
今天不止要跟宋行令斗,还要跟这些读书人斗,之前倒是没有这个想法,只不过来了书院之后才心血来潮。
“安静——安静——书院不得喧哗!”老夫子大斥一声,周围人群停止造势,转而严厉道:“年轻人,你莫要太猖狂了,此番话我就当没有听见,回去之后多念几本书。”
“老夫子,你看我像是在开玩笑吗——”沈风抬眼郑重道:“今日我若对不出四个下联来,我便从此不再考取功名。”
老夫子沉声道:“此话当真!”他这话是对着所有读书人说的,在读书人心里当然很是庄重,但在沈风身上根本是轻微得不能再轻微的事情。
沈风对着孔老夫子抱拳,脸上硬是挤出几分庄重道:“孔夫子在上,今日弟子若对不出来四个下联,弟子便从此不再考取功名,不再对着圣贤书终日苦读——唉,之前每天都是从早读到天黑,一下子叫我扔掉书本真的很难适应。”
你何曾读过圣贤书,我恨不得将那些圣贤书塞进你的脑袋里面,免得你再那么无耻,顾碧落心里愤愤然,瞧这些读书人被他唬住,嘴角不禁失笑。
老夫子见他当着孔老夫子的石像说出此番话,转而与其他几位夫子商量几句,一番商讨后,高声道:“好!若你可对出四个下联来,老夫便依你所言。”
沈风朗声道:“一言为定!”
书院忽然间热闹起来,一票人接着一票人聚拢而来,沈风是那种场面越是大越是镇定的怪胎,望着四面八方投射而来的敌视目光,心情十分享受。
老夫子又道:“我们岳麓书院不想欺负人,老夫再给你半柱香时间,若你再半柱香内想出四个下联,便是你赢了!”
沈风朗声再道:“不用半柱香了,我现在就可以对出四个下联!”他一脸信心,弄得一干书生将信将疑,一下子安静下来。
“你真的已经对出四个下联——”
“半曲高音,乐乐乐府之心。”